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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梅山紙馬形式粗獷

古梅山地域屬雪峰山支脈，以中心區域的大熊山為例，主峰海拔1660米，總面積150平方公里。在這一帶形成數個深達1000米的山谷，真可謂峰巒疊嶂、千溝萬壑。古時生存條件雖極其惡劣，但人們依靠梅山環境頑強地生活著。正所謂:“上峒梅山趕山打獵，中峒梅山掮棚放鴨，下峒梅山打魚摸蝦。”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他們“食則獠肉，飲則引藤，衣制斑斕，言語侏離，出操戈戟，居則鎧弩，刀耕火種，摘山射獵，不能自通于中華。”［2］人們的生活處在一個原始的狀態之中，衣食住行都極其簡陋。生產生活水平長期得不到發展，人們遇到的壓力是巨大的。造就了讓人印象深刻的梅山人粗線條五官及外輪廓，他們說話的聲音洪亮，有一種由內而發的穿透力。表達內心也很直接，尤其是在吃飯喝酒時，這種粗獷的豪氣表現尤為突出。梅山紙馬蘊含了梅山地域與梅山人的精神，散發出粗獷的氣息，吸引著人們的視覺。另外，梅山民間紙馬藝人就是來自梅山的普通人，只有在祭祀、打醮的時候制作和使用紙馬。他們中有一些專業紙馬藝人技藝高超，但大多在紙馬的制作上花的時間有限，這是造成了紙馬藝術粗獷風格的直接原因。版畫形式的紙馬神像(圖1)一般是藝人在梨木等板材上雕刻出各種神的視覺形象。從圖中可以看到諸天的形象與梅山儺面相近，頭長角，長舌、眼突，面目夸張，呈現出粗獷怪野之狀。用筆簡練、用簡練的線條熟練地勾勒出粗獷的形象，不論是線條的數量、行筆的過程，還是整體的形象，都具有強烈的粗獷味道。廟王頭戴道冠，蓄須，形象文雅一些，但具體的刻畫方式卻十分灑脫，神像的兩筆彎眉，極盡灑脫粗獷意味。須發的刻畫也不求精到，反復刻畫即可，保持了一種原生態的自在。

二、梅山紙馬色彩對比強烈

“以《周易》、陰陽五行為基礎形成的中國傳統哲學觀念深刻影響了民間美術的造型形式”［3］。《禮記•禮運》:“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孔穎達疏:“五色，謂青、赤、黃、白、黑，據五方也。”《考工記》:“畫績之事，雜五色。東方謂之青，南方謂之赤，西方謂之白，北方謂之黑，天謂之玄，地謂之黃……”民間美術的色彩面貌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中國古人的用色觀念，五色是中國民間美術色彩簡單、對比強烈的根源所在。梅山紙馬的用色是五色的延續，也滲透了梅山人對色彩的理解。紅色有喜慶的意義，同時也是忠肝義膽的象征，是梅山人性格耿直的面相。黑白顏色在民間白喜中是主色。色彩與人們的生活、重要的儀式、美好的愿望有緊密的聯系，每一種顏色幾乎都能說出其使用的緣由。梅山紙馬根據不同的種類、不同的內容有不同的設色方案。但大多是采用黑白亮色以外，就是紅、黃、藍、紫、綠幾種，單純而且對比強烈，有十分醒目的效果。當然，紙馬的使用有其特定的環境，在梅山民間色彩的大環境中，紙馬單純、強烈的色彩又顯得很和諧、很古樸。紙馬的色彩使用以相衣(圖2)為例，相衣是梅山紙馬的一種，在祭祀或祈求平安時用到。一般一套相衣有18個神像，但用色上只有黑、白、黃、赤、紫、綠等顏色，與傳統的五色不同，增加了綠色與紫色，這是色環中的間色。綠色與紅色、黃色與紫色形成對比的關系，增強的色彩對比的強烈程度，產生一種強大的視覺沖擊力。這樣的顏色搭配是民間傳統的延續，也是紙馬使用的特殊環境的需要，需要一種與日常保持距離的體驗，使用時取得一種色彩絢麗的效果。圖2a相衣圖2b相衣三、梅山紙馬象征性強《宋史》載“梅山峒蠻，舊不與中國通。”北宋熙寧五年，王安石變法圖強，宋神宗派章惇開梅山。梅山文化不是孤立的，其實開梅山之前如此，更不要說開梅山之后文化交流的積極狀態了。古代的梅山文化主要接受了強大的楚文化直接影響，“楚人信鬼崇巫，《列子•說符》中說:‘楚人鬼越人禨’，《漢書•地理志》亦云:‘楚地……信巫鬼，重謠祀’。就此，范文瀾先生曾作精辟論述:‘楚國傳統文化是巫官文化，民間盛行巫風，祭祀必用巫歌’。”［4］梅山紙馬是祭祀中重要的物品，這就讓每一個紙馬都有一個象征意義，都承載著梅山人豐富的精神內涵。歷史、功能與使用的環境造就了梅山紙馬豐富的象征特性。紙馬豬(圖3)是人們將豬的形象用扎紙的方式呈現出來，在祭祀的時候，用火焚燒給亡靈，以備其在極樂世界享用。為什么要用紙馬豬呢?顯然這跟豬對于普通人生活的重要意義及長期以來形成的民間豬的象征文化有關。最有影響的是《西游記》中的豬八戒了，法號悟能，唐僧的二徒弟，他原本是玉皇大帝那里的天蓬元帥，因調戲嫦娥被逐出天界，錯投豬胎，就有了豬八戒的形象。他會變身術，能騰云駕霧，使用的兵器是九齒釘耙。當他在云棧洞想過人間的生活時，正值去西天取經的唐僧路過，于是，豬八戒被孫悟空收服，成了唐僧二徒弟，一同保護唐僧去西天取經。古人對這個“豬”的形象是非常的喜愛，他真實、憨厚、又有一點懶惰與小算盤，以至成為很多人最喜愛的西游記人物。如果說豬可以使人聯想到豬八戒，那么豬八戒就有一種世俗美好生活的強烈象征。豬可能是各地祭祀中最常用的祭品，梅山地域里使用的紙馬豬也很常見，在平日的紙馬店，或者趕集的地攤上都可以找到。祭祀中給去世的祖先燒去紙馬豬，應該還有象征幸福的意思，也有保佑平安、六畜興旺、財源廣進的寓意，還寓意子孫身體強壯安健，人丁興旺。

三、梅山紙馬重要的應用價值

首先，梅山紙馬是美術創作的特色素材。民間美術自身的創作取得了極大的繁榮，一些新時期的民間美術工藝師紛紛涌現，他們大多也是非物質文化的傳承人。他們在傳承民間美術的同時，也讓民間美術注入了新的活力，融入了時代的氣息。“湖南省高級工藝美術師、梅山剪紙傳承人向亮晶，運用梅山剪紙技藝，創新了立體剪紙，撰寫出版了剪紙專著共6本，其中《立體剪紙技法》入選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教科書系，立體剪紙成為我國剪紙界一面新的旗幟。”［5］藝術來源于生活，專業美術創作也需要來自生活的滋潤。梅山紙馬作為梅山地域特色鮮明的民間美術形式，也是專業美術創作的重要素材。現有一些藝術家也在表現梅山題材方面進行了探索，尤其在攝影、繪畫、雕塑等方面做出了一些成果。其次，梅山紙馬是美術教學中本地民間美術重要的課程資源。近年來，本土民間美術課程資源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一些藝術價值得到充分認識，影響范圍廣大的民間美術門類早已成為了美術課程中的重要角色。對更多具有地方特色的民間美術資源的開發與利用也成為一項重要的研究課題，一些地方已經讓獨具地方本土特色的民間美術走進了課堂，成為重要的本土美術課程內容。以婁底為中心存在的、地方特色濃厚的梅山民間美術課程資源，在現代美術教學中，由于具備強烈的地方美術特色和藝術與文化價值，必將在今后的地方美術課程資源的運用中發揮重要的作用。”［6］梅山紙馬作為梅山民間美術重要的代表，以其獨特的面貌、多樣的形象和豐富的工藝手法，在一些學校已經成為了重要的校本美術課程，并將在今后會越來越受到重視，受到更多師生的喜愛。再次，梅山紙馬是本地旅游工藝產品設計開發的重要藍本。隨著湘中梅山地區交通以及旅游設施的逐漸完善，旅游業已經成為當地重要的經濟發展動力。而旅游工藝產品是旅游業中一個重要的經濟增長點，也是體現與傳播本土文化的重要載體。在梅山本土旅游工藝品的設計制作中，以梅山紙馬為原型，產生了不少很好的作品。

參考文獻:

［1］毛攀云，石瀟純，周探科．1988—2012年梅山文化研究述略［J］．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學報，2013(1):43-44．

［2］鄧顯鶴．道光《寶慶府志•摭談》(方志)［M］．長沙:岳麓書社，2009:127．

［3］謝朝．中國民間美術之色彩審美特征研究［C］．首屆亞洲色彩論壇論文集，2004:118．

［4］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M］//楚文化研究會．楚文化研究論集:第3集，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358．

［5］田茂軍，向亮晶．梅山習俗與梅山相衣剪紙［J］．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學報，2012(6):87．

［6］蔣秀召，劉志紅．論梅山民間美術在美術學本科專業校本課程建設中的價值與運用［J］．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學報，2012(6):120．

作者:蔣秀召 單位:湖南人文科技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