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監管交流
時間:2022-12-01 0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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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軌國家普遍存在著兩種現象,一是腐敗行為蔓延,二是金融秩序混亂。兩種現象之間的連接點則是金融監管中存在的腐敗現象。中國作為轉軌國家,在金融監管中也同樣存在著腐敗現象。
一、金融監管中存在的腐敗現象
根據“主權在民”的原理,金融監管是社會公眾通過一定的法律程序,賦予金融監管部門的特定權力。金融監管部門在依法獲得金融監管職權之后,便擁有了對金融市場秩序、金融機構行為以及金融機構的償付能力進行監管的“壟斷”權力,但往往同時也擁有了對金融機構的活動進行干預的可能。對于這樣一種壟斷性權力,如果其內部缺乏嚴格的內控機制、外部缺乏必要的社會監督,那么腐敗就不可避免地隨之產生并泛濫。
在轉軌國家,金融監管中存在的腐敗現象主要有以下幾種形式:
1、利用審批特權尋求“腐敗租金”
在轉軌國家,由于計劃經濟體制慣性,金融監管部門往往對金融市場的準人和金融機構的業務范圍依舊實行十分嚴格的控制和限制,擁有市場準入審批特權的金融監管官員就有可能通過拒絕批準、提高準入門檻或增加不合理要求以及故意拖延審批時間等方式對申請者進行刁難和“設租”,從而收取“腐敗租金”。實行嚴格的市場準入限制必然使得金融機構的“特許權價值”大幅升值,相應地,金融監管部門專項審批權的“市場價格”也會隨之大幅升值。一般地,政府對金融市場準入的控制越嚴格,審批權限就會越集中;而審批權越集中,其自由裁量權也就越大,審批權的價值就會越高;而自由裁量權越大,審批權價值越高,發生腐敗的幾率也就越高。因為審批權限集中度越高,潛在的受賄者越少,而潛在的行賄者越多,通過行賄者之間的激烈競爭,“腐敗租金”或“賄賂價格”就會迅速抬高。由于轉軌時期,潛在的行賄者會大量增加,因而這種競爭會非常激烈。其結果,在高額腐敗租金的誘惑下,發生腐敗行為的官員的絕對數雖然可能會有所下降因為集權導致擁有相關權力的官員人數減少,但是相對數卻會大幅上升,即:擁有相關權力而發生腐敗行為的官員占擁有該項權力官員總數的比率會絕對地上升。
在我國,長期以來一直對金融機構實行著嚴格的市場準入限制和過度保護政策,金融機構和上市公司作為一種“殼資源”,其“特許權價值”比起其他國家來就顯得更加昂貴,因此爭取“殼資源”就成為各方利益主體爭奪的焦點;進而負責審批這種“殼資源”的金融監管者就成了“公關攻關”的重點,金融監管者手中的“審批權”也隨之身價倍增。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缺乏嚴格的內部約束機制和透明的政務公開制度,就難免會有某些金融監管官員在“暴利”的誘惑下置社會公眾的利益于不顧,鋌而走險。
2、利用核心機密換取“腐敗收益”
金融監管部門官員行使金融監管權力時,必然會遇到或產生大量的核心機密。這些機密,既包括國家機密,也包括大量的商業秘密。一般地,國家對金融的控制越嚴格,國家機密的市場價格就越高;而市場競爭的程度越激烈,商業秘密的市場價格就越高。作為轉軌國家,一方面國家對金融的控制依舊十分嚴格,另一方面市場的競爭程度又日趨激烈,因此,國家機密和商業機密的市場價格都很高。如果國家機密或商業機密被以不適當的方式泄露出去,不僅會造成金融市場的不公平競爭,嚴重時還會造成金融市場的劇烈動蕩。
由于我國尚處于轉軌時期,金融監管部門設立的時間還不很長,內部保密制度尚不夠完善。更重要的是,長期以來我們對于機密的理解和定義一直是延用計劃經濟時期的傳統觀念,存在著“重政治機密、輕經濟機密”,“重政府機密、輕商業機密”,“重政策內容、輕決策過程”的傾向。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金融監管當局有關決策的各種信息中有相當一部分屬于高度核心機密,尤其是在政府決策過程尚不夠透明的情況下,誰能夠率先獲得這些信息,誰就有可能在市場上占據先機,獲取暴利。
3、利用現職權力換取“腐敗期權”
作為轉軌國家,一方面,金融機構管理人材往往比較匱乏,而另一方面,金融機構的治理結構又存在嚴重缺陷,再加上傳統的干部人事制度缺乏必要的約束機制,導致金融監管者與被監管者之間人員流動的隨意性很大。在我國,具體表現為大量的金融監管官員主動“下海”經營金融機構和少數金融機構負責人“上岸”到監管部門任職。而對于這兩種現象,有關部門至今尚未做出任何限制性規定。
金融監管者與金融機構高管者之間隨意“換位”的結果,造成監管者和被監管者之間角色混淆、站位不清。有些人,一會兒是“貓”監管者,一會兒又當“老鼠”被監管者,說不定過些日子還有可能又回來再當“貓”。
于是,在這種大的背景之下,就會有一少部分金融監管者,其所追求的并不是為了搞好金融監管工作,也不是為了維護金融市場的公平競爭秩序,更不是為了什么國家利益,而只是為了編織自己的個人關系網,并通過在金融監管部門工作期間盡量提高自己的當前“位勢”,為自己將來“下海”到金融機構當“老總”鋪平道路,因此,干起監管工作來必然是“心慈手軟”,總要為自己“留后路”、“買人情”,以換取未來的“腐敗期貨”或“腐敗期權”。
另一方面,一旦這些人到了金融機構當“老鼠”時,則又顯得比一般人更加“神通廣大”,倚仗著自己當“貓”時織就的關系網可以“擺平一切”,別人辦不成的事情他能辦到,別的金融機構做不了的業務他能做,甚至將過去預留的“腐敗期貨”或“腐敗期權”“變現”。如此,不僅造成了金融市場上的不公平競爭,而且弱化了金融監管的力度,并且使腐敗行為更加隱蔽化、長期化和軟性化。
久而久之,難免會有一些“貓”和“老鼠”會因自己的身世相同或追求的目標一致而漸漸成為“一家人”,私下進行“共謀”,聯手對付金融監管。這恐怕也是我國多年來一直在高喊“加強金融監管”,而金融監管卻總也到不了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金融監管中的腐敗行為危害更大
金融是國民經濟的命脈,信用是市場經濟的基礎,而金融監管決定著命脈的運行是否通暢,信用的基礎是否穩固,如果金融監管中出現腐敗行為,不僅金融市場的資源配置機能會受到扭曲,配置效率會大大降低,而且會由于公平競爭的原則得不到維護,使得金融監管部門的權威和信譽受到損害,最終將有可能破壞整個信用體系,造成金融市場秩序混亂,危及國家金融安全,甚至導致社會動蕩。
1、扭曲資源配置機制、降低資源配置效率
首先,金融監管本身是為了維護市場機能的正常發揮,如果在這一關鍵環節上出現腐敗現象,就會因金融監管者的個人利益導向而導致金融市場資源配置機能的扭曲,造成金融資源的誤配置,金融資源配置效率的低下。其次,金融監管環節如果出現腐敗現象,必然會增加企業的運營成本,這不僅體現在生產企業為了獲得融資、金融企業為了拓展業務而不得不向某些監管官員行賄,需要花費一定的費用,同時還體現在金融監管官員的尋租腐敗行為會給生產企業和金融機構經營者帶來巨大的時間成本。
再次,金融監管部門如果出現腐敗現象,必然會加重金融市場上的信息不對稱現象,加大金融市場的振蕩,從而削弱政府彌補市場缺陷的能力,并且有可能使市場化改革夭折,使整個市場經濟出現“拉美化”和“菲律賓化”現象,使國家或遲或早都要為此而付出巨大而沉重的代價。
這主要是因為,腐敗所產生的“激勵機制”會刺激官員們的“胃口”,使其提出的“要求”越來越高,“如果對受賄額10%的腐敗行為聽之任之,就會使人產生將受賄額提高到15%或者**%的沖動”;并且,盡管“審批權”可以壟斷,但是“腐敗權”卻無法壟斷,因此很快會有更多的有權者隨之效仿,因示范效應而導致“腐敗泛化”;進而還會出現對相關權位的激烈爭奪。一般地,某項權力的壟斷程度越高,權力爭奪的程度也就越激烈。
2、踐踏公平競爭原則,喪失社會公眾信賴
金融監管環節上出現腐敗現象,必然會導致金融機構之間出現不平等競爭,使得少數金融機構能夠憑借特殊關系獲得特殊關照,從而迅速發展壯大;而大多數金融機構則在競爭中處于劣勢地位,“總也趕不上點兒”,經常面臨“一出手即被套牢”的局面。
久而久之,一方面,對于少數得到“優惠待遇”的金融機構而言,金融監管形同虛設;另一方面,一旦人們發現少數金融機構與金融監管者之間的特殊關系之后,金融監管部門的信用和權威就會受到極大的傷害,令不能行、禁不能止的現象自然不可避免。
3、信用體系面臨崩潰,金融市場出現混亂
一旦金融監管部門因腐敗而導致信用喪失和威信失墜,金融監管失靈,信用體系就會隨之被瓦解,市場秩序也就會出現大亂,而隱藏多年的不良資產問題也就會立即顯現,廣大百姓就有可能從銀行抽逃存款,從證券市場抽逃資金,從保險公司退保,從而使整個金融體系面臨崩潰,甚至釀成金融危機。從許多爆發過金融危機的發展中國家和轉軌國家來看,直接導致金融危機的原因固然多種多樣,但或多或少都與金融監管當局的政策失誤和平時的監管不嚴有關,而金融監管當局的政策失誤或監管松懈的深層次原因又大多與腐敗現象密不可分。
三、加強金融監管必先加強防范腐敗
為整頓金融秩序,加強金融監管無疑是十分必要的。但從轉軌國家的歷史經驗來看,要想加強金融監管,就必須首先加強對金融監管部門的監管,加強對監管部門腐敗行為的防范。而對于金融監管部門的監管,必須“雙管齊下”,一方面要強化金融監管部門的內控機制,另一方面則要加強對金融監管部門的外部監督。
1、強化市場機能,減少行政審批
防范金融監管中的腐敗行為,最有效的辦法之一是強化市場機能,減少行政性審批,從而減少腐敗行為發生的可能性。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將金融監管部門的行政性審批范圍縮小到最低限度,就可以大大減少金融監管官員的“審批權限”和“自由裁量權”的空間,從而減少通過腐敗行為牟取暴利的機會。
2、實行政務公開,完善保密制度
對于那些必須由金融監管部門去做的事情,應從兩個方面著手:一方面,對于凡是能夠公開的政策內容以及決策過程,都應當實行政務公開制度,盡可能地增強金融政策尤其是決策過程的透明度,以便使市場人士能夠對金融監管者進行有效監督;另一方面,對于那些在一定時期、一定范圍內必須實行嚴格保密的政策和決策,必須加強保密工作,完善現行保密制度,修改有關機密的定義和對泄密行為的定性,以防止對有關金融政策和決策機密被泄露,防止在金融市場上出現有的人先知先覺,而有的人后知后覺;或者部分市場人士知道,而另一些市場人士則根本不知道的不公平現象。
3、完善工資收入制度,建立激勵——約束機制
有關“高薪養廉”的理論研究和實證分析表明,政府官員的工資水平與腐敗行為之間在一定的范圍內存在著統計上的負相關關系,即:工資水平較高,則腐敗水平相對較低。
在理論上,可以將“腐敗”進一步劃分為“需求的腐敗”和“貪婪的腐敗”兩種。政府官員為了能夠保障自己家庭維持體面生活而實施的腐敗行為被稱之為“源于生活基本需要的腐敗”;而超過部分被稱之為“源于貪婪的腐敗”。
如果金融監管者的工資水平過低,與被監管者的反差過大,無疑會增加腐敗行為發生的可能性,使得一些金融監管官員為了使自己和家庭能夠過上“體面的生活”而不得不冒險。
作為轉軌國家,一方面,政府公務員工資沿襲計劃經濟時期的低工資制度,而另一方面,新興辦的金融機構職工工資,尤其是高管人員的薪金大都比較高,因此呈現出監管者的工資水平普遍大大低于被監管者的“倒金字塔”形,這在我國表現得尤為突出。中央銀行遠不如商業銀行,證監會遠不如證券公司,保監會遠不如保險公司。因此,不僅使得金融監管部門的腐敗行為防不勝防,而且還導致監管人材的嚴重流失。因此,適當提高金融監管者的工資水平已成為防腐養廉的重要環節之一。
但是,高薪“有利于”養廉并不等于說高薪就“一定能夠”養廉。即使工資薪金達到較高水平之上,仍然會有一些金融監管官員或出于心理原因或出于道德原因,經受不住大額賄賂或高額“租金”的誘惑而鋌而走險,發生“源于貪婪的腐敗”。
由此可見,一方面,提高金融監管官員的工資水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腐敗程度和縮小腐敗面,尤其是可以大大減少那些“源于需求的腐敗”;但是另一方面,提高金融監管官員的工資水平,不僅要受到國家財力的限制,而且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從根本上杜絕“貪婪的腐敗”。因此,有必要加大金融監管官員工資收入制度的透明度,輔之以納稅申報、遺產稅、贈與稅等項措施,并注意發揮大眾傳媒和社會公眾的監督作用,使金融監管官員的“高薪”制度,既能夠成為“養廉”的激勵機制,也能夠成為“防腐”的約束機制。
4、加大查處力度,加重懲罰力度
作為轉軌國家,防范金融監管中的腐敗行為除了“高薪養廉”之外,還必須從提高腐敗行為的成本和增大腐敗行為的風險人手,不僅要加大對腐敗行為的懲處力度,以提高腐敗行為的經濟成本和政治成本,而且要加大對腐敗的查處力度和查處效率,增大腐敗行為被發現的概率,使腐敗行為一旦發生就能夠被及時查處。
首先,及時查處是從重處罰的前提。腐敗水平同被查處的概率之間呈負相關關系。提高腐敗行為被發現的概率也就加大了腐敗行為的風險,因而能夠有效地減少腐敗行為的發生。
其次,假定腐敗行為被發現的概率為常數,那么對腐敗行為的懲罰力度就成為決定腐敗行為發生與否的重要因素。對此,學術界存在兩種不同看法:一方面有學者認為,提高懲罰的強度固然會降低腐敗行為發生的數量,但同時也有可能導致依舊發生的腐敗行為會提出更高的腐敗收益要求,追求與高風險相對應的高收益,從而提高“腐敗的質量”。
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正是由于腐敗行為的查處難度越來越大,被發現的可能性相對較低,在金融監管領域尤其如此,因此,腐敗行為一旦發現就必須對其進行重罰,使其不敢再犯,使他人不敢效尤。
我國正處于轉軌時期,對金融監管領域中的腐敗行為,既存在著查處不力、不及時的問題,也存在著處罰過輕,處罰力度不夠的問題,因此必須“雙管齊下”,從加大查處力度和處罰力度兩個方面人手,切實增強防范腐敗的實際效果。
5、改革干部人事制度,完善法人治理結構
我國金融機構的人事干部制度仍然沿襲計劃經濟的管理辦法,既不利于金融機構的產權明晰和加強管理,也不利于金融監管部門加強金融監管。還容易導致金融監管部門官員為自己留后路,謀取“腐敗期權”或“腐敗期貨”的現象發生。
在一些體制比較健全的發達國家,金融監管官員通常是不能隨意或直接到被監管的金融機構去擔任高管職務的。金融監管部門的政府官員如到金融企業去任職,一般都存在著某種“回避制度”,需要一定的緩沖期,通常禁止公務員在退出公職若干年內到被監管對象去任職,此后如果到金融機構任職大多也只是從事律師、顧問之類的工作。只有當金融機構發生支付危機時,當金融機構被注入政府資金時,金融監管部門的官員才有可能隨之進入相關金融機構的管理層,接管金融機構的經營管理工作。
有鑒于此,作為轉軌國家,我們有必要“雙管齊下”,一方面,盡快改革金融監管部門現行的干部人事制度,實行金融監管官員職業化,并強化金融監管官員的職業道德教育和理想教育,使金融監管成為大多數金融監管官員為之奮斗終生的偉大事業;另一方面,應加快推進金融機構改革,建立和健全金融機構的法人治理結構和干部人事制度,大力培育金融機構經理人市場,使搞好金融機構的經營管理成為廣大金融機構高層經管人員為之終生奮斗的惟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