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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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關鍵詞:思想觀念;意識形態;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F06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7)11-0013-03

人的經濟行為與其他行為一樣,受其思想觀念支配,受其思想心理驅使。人類生產勞動或經營實踐總是在一定思想觀念支配下進行,決定著勞動者其他方面素質和能力的發揮程度;勞動者總是具有一定思想的勞動者,一個沒有任何思想的勞動者形成不了現實的生產力,也是不可思議的;一個思想不健康的勞動者也形成不了現實的生產力。人的思想觀念素質是一種既非物質亦非文化的因素,主要包括思想、心理、精神、意識形態、價值觀、宗教、倫理道德等相互滲透的方面。發展經濟學家揭示了思想觀念支配人的經濟行為,人的經濟行為影響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總路徑。

一、人的思想影響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機制或路徑――基于發展經濟學家的論述

(一)與新教倫理內在契合的資本主義精神經營者素質提升理性化經濟行為經濟發展。韋伯指出,思想觀念和意識形態并非一定是物質和經濟的反映,它同樣可以成為推動社會經濟變遷的動力因素。在每一項成功的事業背后,往往存在著一種精神氣質,它引導人們努力爭取經濟果實的行為,鼓勵人們孜孜不倦地去開拓、經營,獲取利潤,積累財富。與資本主義理性經濟行為相配合的獨具特色的價值觀念和精神氣質,即韋伯的“資本主義精神”。理性地有計劃地持續地追求預期利潤的思想或態度,就是資本主義精神的本質。為什么現代資本主義恰恰產生在西歐,而不是世界其他任何地方?在資本主義精神與西歐新教倫理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內在聯系?韋伯通過歷史考察,發現了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發展的精神動力之間的生成關系,即新教倫理包含的合理成分本身具有適應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生長性因素。例如,新教禁欲主義和在生活消費上的節儉有利于社會財富的積累和增長,也使資本用于生產性投資成為可能;勤勉是價值創造的源泉;從事某種固定職業是為了增加上帝的榮耀的心態,有利于社會專業化分工和資本主義生產;講究信用是現代市場經濟的倫理;贏利是現代企業的目的;反對特權和壟斷,有利于市場的自由交易等。因此,“強烈的資本主義商業意識與狂熱的宗教虔誠天衣無縫地結合在同一批人身上”。新教倫理包含的合理成分催生了資本主義精神,提升了經營者的個人素質,引導了經營者的理性經濟行為,進而促進了資本主義經濟發展。韋伯認定,與新教倫理內在契合的資本主義精神正是西歐資本主義產生發展的“始發機制”,是“養育現代經濟人的搖籃的護衛者”。韋伯一再強調:“近代資本主義擴張的動力首先并不是用于資本主義活動的資本額的來源問題,更重要的是資本主義精神的發展問題。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資本主義精神出現并表現出來,它就會創造出自己的資本和貨幣供給來作為達到自身目的的手段,相反的情況則是違背事實的。”

厲以寧也指出,新教倫理對資本主義經濟的迅速發展起過不可忽視的作用,這在荷蘭、英國等資本主義國家的歷史上得到證實。在新教倫理觀念的影響下,十六七世紀的荷蘭和英國的新教徒們工作勤奮,生活節儉,積累財富,創造事業,以盡‘天職’,這就是行為目標的理性化。在新教倫理及其以外的其他宗教倫理觀念的影響下,甚至在非宗教倫理觀念的某種信念、某種思想、某種理想的推動下,世界上除荷蘭、英國這樣新教國家以外的其他地方,同樣存在著人們要為一定的目標而努力工作、創造事業的精神動力。一旦經濟發展過程中的精神動力產生了,行為目標理性化了,經濟發展的奇跡就會被創造出來。

(二)思想意識形態個人機會主義行為受到約束交易費用節省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諾思等認為,包括人的思想觀念、倫理道德等在內的意識形態是一種調節機制,其本質是每個人的行為受意識形態的調節和約束,它影響個人行為和交易費用,從而影響經濟增長。諾思認為,新古典經濟學家缺乏遠見,看不到不受約束的經濟人的機會主義行為,于是提出了意識形態理論,用以約束這種行為,并把它作為一個變量引入交易費用分析中,用來解釋歷史上的經濟增長。在諾思看來,一套完整的正規化制度固然對經濟發展有利,但若沒有作為非正規化制度的意識形態的補充,經濟發展效果是否理想就頗成問題了。因為,任何正規化制度都不是絕對完善的,尤其在一個博弈的社會里,盡管有整套不變的規則、檢查程序和懲罰措施,但在限制個人行為上仍存在相當的可變性,經濟主體把成本外化于他人和社會的機會主義行為就是在制度不斷完善的今天依舊廣泛存在。諾思認為,在一般情況下,人們都有一種欲獲得某種好處而又不付費的“搭便車”的機會主義行為傾向。若社會成員都想成為或都等待成為“搭便車者”,那么,這個社會就失去了經濟增長的動力和創新活動的激勵。因此,一個社會需要通過先進思想意識形態的力量來有效克服“搭便車”行為。因為,意識形態使人們認識了他們所處的環境,它通過提供給人們一種世界觀引導,而使其行為決策簡單明了,減少了社會的交易費用。

諾思還認為,對制度公正與否的評價是意識形態的重要內容,一種制度能否在低成本狀態下運行,與人們對該制度合理性、公正性的理解高度相關。如果一種意識形態對現行制度較容易理解和接受,從而就有利于現行制度更有效地運行,就會減少現行制度運行的成本。如果制度變遷參與者對制度變遷發動者權威的合法性和現行制度安排的公平性有較強的確信并能從中獲得預期收益,那么,制度變遷參與者的機會主義行為、制度變遷參與者對舊制度的惰性依賴、制度變遷的阻力和經濟資源在制度變遷中的投入減少,制度變遷的交易費用降低。正如諾思說:“在社會成員相信這個制度是公平的時候,由于個人不違反規則和不侵犯產權――甚至當私人的成本―收益計算不會使這樣的行為合算時――這一簡單的事實,規則和產權的執行費用就會大量減少。”否則,制度的執行費用將上升,制度力將在各抒己見的經濟主體的行為沖突中耗散殆盡。因此,意識形態是個人與環境達成協議的一種節約費用的機制。

意識形態正是通過影響機會主義行為及交易費用、制度執行費用及制度力等途徑來影響資源配置及經濟增長的。“社會強有力的意識形態是使經濟體制可行的社會穩定要素。如果沒有一種明確的意識形態理論,那么,我們在說明無論是資源的現代配置,還是歷史變遷的動力上就存在著無數的困境”。

(三)人的冒險、創新等新思想人的冒險、創新等行為經濟機會獲得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源于經濟機會。劉易斯反復強調經濟機會對于經濟增長的極端重要性,他指出,“一旦人們抓住經濟機會是可能的,經濟增長就會發生”;或者“新經濟機會引起了新的富裕”;“對于經濟增長來說,基本問題就是抓住機會。因此,增長的加速可能是由于新機會的出現,也可能是由于制度的變化允許抓住業已存在的機會,或者也可能是由于兩者兼有”。

經濟機會又源于人的冒險、創新等新思想及其指導的人的冒險、創新等行為。劉易斯認為,“思想能影響社會經濟的變化,并且是社會經濟變化的首要力量”;“新思想”即先進思想,就是人們對創新、冒險、新技術、新物種等新事物的認可、接受的態度,具有某種“新思想”的人即為“新人”。“新人”善于抓住經濟機會,在影響經濟增長變化方面起最主要作用。他指出:“經濟增長要求人們有冒險思想,要求有適量的創新者。”冒險、創新等新思想一旦轉變為人的行動,是人們抓住經濟機會的根本前提,“因為經濟機會和新思想的這種積累性作用是相互的”。企業家具有風險、創新等新思想對于企業經濟和社會經濟增長十分重要;同樣,經濟增長的滑坡、“繁榮的毀滅可能僅僅由于人們接受了與經濟擴張不一致的舊習慣或舊思想”。企業家承擔風險等新思想的情況決定了其收入差別,“在發展的早期階段,人們顯然不愿意承擔開發新生產線的風險。貨幣很容易流向土地、貿易、放債和城市住房,而且,本國的資本家除非看到有獲得特殊利潤的可能,否則他們就不愿意投資于礦業、公用事業、商業性農業,或者制造業。因此,這些領域的贏利機會留給了外國人,外國人帶來了生產和組織的新技術,而外國人之所以被吸引只是因為他們敢冒風險的新思想,相信能比把貨幣投資于國內得到更多利潤的新思想。在發展的早期階段,利潤與國民收入同比例增長,從而就有了儲蓄。隨著本國企業家風險思想的增長,外國企業家被廣泛模仿,直至本國企業家最后如此之多,以致本國經濟不再依靠外國企業經營。而且,本國企業家成長壯大到經濟上獨立,甚至在一定的時候開始輸出資本與企業家本身。除非能充分提供追求新思想并愿意承擔引進新思想風險的企業家,否則在以家庭規模為基礎的農業范圍之外,經濟增長必然是緩慢的。因此,如果沒有足夠的實業家,或者如果實業家不愿意承擔風險――無論造成這種情況的是由于他們無法增加資本,由于他們受本性膽怯所限,或者是由于承擔風險的報酬差別不夠大――私營企業經濟都將受到限制”。格林菲爾德在論及低地國家荷蘭經濟崛起時,也指出,雖然初始條件不利,但具有新思想的少數商人往往能抓住新機會而致富,“精明的商人敏于察覺新的機會,善于利用舊的體制,他們不怕風險,其視線不會被約束性的集體想象力的虛幻所遮蔽,他們靠腌制鯡魚,將貨物從一個大陸運送到另一個大陸,開辟金融通道而致富”。

劉易斯還指出,具有新思想的總是少數人,因而,只有少數人能抓住經濟機會而致富。統治階級很少能成為抓住新經濟機會的人,他們由于傳統思想偏見,一般都滿足于現狀,不必去尋找經濟機會;傳統思想以各種方式限制經濟機會,現在有害于經濟發展的最重要的就是傳統的偏見思想。也不是下層人士,那些處于社會底層的人可能受到奴隸制、農奴制或等級制度的折磨,不能去抓住新經濟機會;或者,他們非常貧窮,沒有受過教育,缺乏勇氣和創新傳統,“任何一個受傳統小農思想偏見束縛的處于貧窮社會類型的小農,絕不會去尋求市場上的有利性信息”。因此,“新人”來自于各中間社會階級,城市人就處于中間地位。“在經濟增長的加速中總是城市人起了決定性作用,認為城市人對經濟增長的變化所作出的貢獻比住在農村的人多的看法可能是正確的,但這并不是因為城市人在生物上優異,而是由于環境或機會。由于環境不同,城市的氣氛更有利于促進經濟增長的態度與思想觀念的形成,城市人比農村人思想更開放,更少猜疑心,更容易接受新思想,從而能更好地從事引起技術改進的科學研究。城市人奮進的態度與先進的思想觀念使得其比農村人更富有創造性,更能抓住經濟機會和促進經濟增長。”

(四)企業家創新精神企業家創新行為經濟機遇到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佩雷菲特認為經濟奇跡的產生,除了資本和勞動兩個要素外,還有一個非物質的第三要素,即人的各種精神氣質因素,“這是一種質量型的看不見的標志,它將激發或者抑制、孕育或者扼殺前兩種要素,即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看得見的數量型的物質因素)。能夠改變一切的,或各種派別的經濟學家們長期忽略的――無論是亞當?斯密,還是馬克思或凱恩斯,正是這個非物質的第三要素,因為這個因素看不見,抓不著。以往論述經濟增長問題的各種模型都是建立在僅僅把資本與勞動兩個因素結合在一起的基礎上,顯示出其弱點,精神是創造經濟奇跡的關鍵”。劉易斯的“新思想”在熊彼特看來就是“創新精神”,熊彼特用企業家創新精神很好地解釋了資本主義經濟發展。他指出,企業家創新精神就是一種非物質的精神力量,它總會給企業家帶來一種“戰斗的沖動”,激發企業家為社會不斷地創造財富,推動社會向前發展。企業家創新精神指導的企業家創新實踐是企業家精神促進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機制。熊彼特認為,“經濟機遇”(即劉易斯的“經濟機會”)永遠只屬于那些具有創新精神的人。可能性是現實性的前提,企業家之所以崇尚創新,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創新可能為自己帶來潛在的贏利機會,進而將潛在的贏利機會變成為現實的利潤;“企業家創新精神的實質就是對外部經濟機遇的一種能動的創造性的反映”,企業家“為了他的成功(即獲取利潤),更主要地與其說是敏銳和精力充沛,不如說是某種精細,他能抓住眼前的機會,再沒有別的”。因此,創新是企業家職能的實現,是企業家精神的發揮,是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關鍵,企業家精神的核心就是企業家創新精神。熊彼特進而認為,創新就是“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把一種從未有過的關于生產要素和生產條件的新組合引入生產體系,實現生產方法的新組合,從而充分利用生產要素的作用,提高生產效率;尤其是創新先發生于個別企業,可以產生壟斷利潤或超額利潤。因此,創新就是贏利經濟機會的獲得,就是經濟發展。創新行為包括以下情況:采用了一種新的產品及其生產方法,開辟了一個從未進入過的新的市場,掠取或控制了新的生產原料和半成品的供應來源,實現了一種新的工業組織形式。熊彼特認為,“每一個人只有當他實際上實現‘新組合’時才是一個企業家”;“一旦他建立了企業,同常人一樣地經營,他就會失去企業家的資格。因此,一個人在其一生中很少能總是一個企業家。因為,在靜態經濟社會里,業主們因循守舊、不思進取,過著無所事事的生活。企業的運營總是局限于陳舊觀念的軌道之內,不會遇到嶄新的方法,不能孕育出企業家的經營能力。因此,企業家要將創新推向成功,僅有淵博的知識是不夠的,還必須擁有堅強的精神意志,有先見之明,能在社會傳統思想習慣普遍持懷疑、反對態度的情況下,頂住傳統思想習慣等方面的壓力,并反過來說服大眾,解放大眾思想,使其支持創新。

二、結論與啟示

一切導致家庭貧困和社會經濟不發展的勞動力素質低下的原因都可以在勞動力思想觀念素質低下那里找到終極原因,在現代人的諸多素質中,最核心最重要的就是區別于傳統人的思想觀念素質。我們可以找出太多的貧困原因,但人落后的思想觀念素質是貧困之總根源。“減少或消除貧困的方法很多,且各種方法的成本、效果也不一樣”。但思想扶貧或思想反貧困是成本最低、成效最顯著的一種扶貧方法。“扶貧先扶志”,“治窮先治愚”,“志、愚”即人的思想或精神。因此,新時期的反貧困實踐,應注重各種反貧困手段的綜合運用。不僅要注重物資、資金、技術、教育、文化等反貧困,更要通過農民自身思想觀念素質的現代化,重視思想反貧困或思想扶貧,這也是建設“鄉風文明”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題中應有之義。

參考文獻:

[1] 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7.

[2] 厲以寧.資本主義的起源――比較經濟史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3] 諾思.經濟史中的結構與變遷[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1.

篇2

對于與增長之間的關系,經濟學家中間存在著大量紛紜的觀點。本文從風險規避、信息獲致、公司治理、儲蓄動員和促進分工等方面論證了金融發展對于經濟增長的正面作用,同時經驗結果尤其是國際比較的結果表明,那些金融抑制狀況較為輕微、金融發展和金融自由化程度較高、政府金融監管較為有效的經濟,有著較高的經濟增長率和較低的金融風險。

關鍵詞

金融發展 經濟增長 金融風險 金融自由化

一.理想的金融體系與經濟增長

對于金融體系之于經濟增長的重要性問題,經濟學家們持有異常紛紜的觀點,這些結論迥異的研究成果簡直使人迷惑。自熊彼特、戈德史密斯、格利和肖、麥金農以來以至于內生金融增長學派,大量經濟學肯定了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的積極關系,但也有經濟學家對這個問題持保留意見。著名經濟學家羅賓遜夫人反對熊彼特所堅持的金融部門引導產業部門并激發技術創新行為和家精神的論斷,認為是企業領導而金融追隨,經濟發展為某種特定形式的金融安排創造了需求,而金融體系只是自動和被動地對這些需求作出反應,這就否認了金融體系對于經濟增長的積極作用 。有些經濟學家不相信金融與經濟的關系是至關重要的說法,著名經濟學家盧卡斯斷言,經濟學家過分夸大了金融因素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 ,而發展經濟學的研究者則經常以故意忽視金融來表示他們對于金融體系作用的嘲諷態度。在一本包含有三位諾貝爾獎獲得者的《發展經濟學前沿》的論文集中,并沒有涉及金融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問題,而且在尼古拉斯有關發展經濟學的綜述中,也沒有討論金融體系問題,甚至在列示他所忽略的問題的清單中也未提及金融問題 。20世紀末期金融危機的全球性蔓延更加使人們對金融體系的作用產生了疑慮。鑒于金融體系在經濟中的巨大,對金融體系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完全視而不見是不現實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金融體系在現代經濟中居于核心的地位,金融機構、金融工具和金融市場的迅猛發展是近幾十年來不可否認的經濟現實。經驗研究證實,運轉良好的金融體系確實對于經濟發展有巨大的促進作用,我們特別指出“運轉良好”,是強調金融體系的兩面性,即在金融體系出現嚴重問題的時候,金融體系有可能引發大規模的貨幣危機和經濟危機,對經濟增長帶來災難性的后果。在一個不存在金融抑制、達到完全的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而且金融監管非常有效的理想經濟中,金融體系的運作可以對經濟產生積極推動作用,我們在這部分內容中就是試圖描述這樣一個理想情形下金融體系對經濟發展可能具有的積極功能;而經驗研究尤其是國際比較分析的結果也表明,那些金融抑制狀況較為輕微、金融發展和金融自由化程度較高、政府金融監管較為有效的經濟,比那些金融抑制嚴重、金融發展和金融自由化比較滯后、政府金融監管效率低下的經濟,有更高的經濟增長率和更少的金融風險。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可以從至少五個方面促進經濟發展和經濟增長,分而言之:

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有利于風險的交易、風險的規避、風險分散化和各交易主體的風險分擔。在所有風險中,流動性風險(liquidity risk)是最為普通的一種金融風險,所謂流動性(liquidity),就是一種資產可以以協議價格被轉換為購買力的速度和便利程度,而所謂流動性風險的產生,是源于與將一種資產轉換為交易媒介相聯系的不確定性。信息的不對稱(informational asymmetries)和交易成本(transaction costs)都可能影響流動性,加劇流動性風險,這些摩擦產生了一種動力,導致可以提高流動性的金融市場和金融機構的產生。直覺和事實都可以幫助我們理解金融市場和金融機構在提高流動性方面的作用,使我們在流動性和經濟增長之間建立一種聯系。經濟中的高收益項目往往需要較長時期的資本承諾,但是儲蓄者卻不希望長時期放棄對其儲蓄的控制權,因而假若金融體系不存在或者金融體系出于非常幼稚的發展階段,就不能提高長期投資的流動性,因此較高收益率的投資就不可能實現。經濟史學家希克斯通過對英國經濟史的研究,認為革命時期英國金融市場的發達使得流動性風險得以減輕,這是工業革命發生于英國的重要原因。根據希克斯的研究,工業革命最初幾十年所生產的產品其實在很早之前就被發明出來,技術創新本身并不能自動保證可持續的經濟增長,相反,技術創新的成果需要大量的長期的資本投入和資本承諾,而在18世紀的英國,促進經濟增長的關鍵性的新要素正是資本市場流動性。在存在流動性金融市場的情況下,儲蓄者持有諸如股票和債券等轉換便捷的流動性資產,同時,資本市場將這些流動性金融工具轉化為非流動性的生產過程中的長期資本投資,假如沒有金融市場這種轉換,需要大規模長期資本投入和資本承諾的英國工業革命就不會產生 。除了降低流動性風險之外,金融體系還會降低與個人項目、私人廠商、個別產業和地區有關的金融風險,也就是所謂具有個人特征的風險(idiosyncratic risk)。銀行、共同基金和證券市場等金融機構和金融工具都可以提供風險分散和分擔以及風險交易的渠道,通過改變資源配置和儲蓄率水平,金融體系提供風險分散化的服務可以影響長期的經濟增長率,而且對于技術創新有推進作用。在金融發達的國家,金融市場體系提供了流動性和風險分散機制,滿足了大規模長期性投資和大規模技術創新的需要。

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有利于獲得更多有關投資和資源配置的信息,這對于經濟增長有著重要的意義。相對于金融體系而言,私人的信息獲致成本(information acquisition costs)更高,私人沒有能力和動力去搜集大量的有關企業、管理者以及經濟態勢的信息,因此,私人信息獲致成本的高昂創造了金融中介產生的激勵。金融中介機構在獲致信息方面的優勢使信息成本得到節約,因而有利于有關投資機會、投資收益、經營管理狀況、宏觀經濟等信息的收集和傳遞,這就提高了資源配置的效率并促進了經濟增長。運轉良好的金融市場、金融機構和完備的金融工具,是經濟中各種投資信息的重要傳播渠道,這些信息引導著經濟資源的市場配置。在金融自由化程度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發達國家,一般擁有發達的股票市場,股票市場是有關廠商的各種信息獲取和擴散的通道,當股票市場的規模和流動性增大的時候,投資者就會獲得更多的有關廠商經營管理以及宏觀經濟態勢的信息。而在那些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低的國家,信息獲致的成本高昂,這就阻礙了私人資本向長期投資的轉變,阻礙了高收益投資的形成,資本配置的效率被嚴重降低。金融抑制的消極后果之一是使得信息獲致成本增大,從而不利于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

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有利于加強對經營者的監督和改善公司治理。大量金融中介和金融機構的存在,降低了投資者獲取有關經營者信息的成本,尤其在股票市場上透明度較高的股票價格,成為一種獲致成本極低的公共品,投資者很容易通過股票價格以及股票市場上公布的其他公司信息來判斷管理者的經營業績,對企業經營進行有效的監督,從而促使經營者改善公司治理和調整企業戰略。所以在金融自由化程度較高從而金融市場發達的國家,投資者從發達的金融體系中獲取了大量信息,這些信息有助于投資者對于經營者的監督,因而,金融體系在這里似乎充當了一個無形的管理者和社會評判者的角色,發達的金融體系可以依照市場原則對資金的流動進行有效的配置,可以對經營者形成有效的監督和約束機制,從而提高企業經營效率,從而提高長期經濟增長。相反,在金融抑制的經濟中,信息獲致成本較高,人們難以通過金融體系來獲得有關公司經營的信息,因而投資者就難以對經營者的業績作出適當的評價和監督。為了克服這個缺陷,在金融抑制的國家就會特別抑制金融市場(比如股票市場)的作用,而試圖以銀行等間接金融機構甚至政府的直接干預來形成資本配置的主要手段,金融市場對廠商行為的監督約束機制被削弱,因此就不得不以政府的權威形成另外一種監督與約束的機制,而后者顯然是成本高昂的。

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有利于動員儲蓄(mobilizing savings)和大規模資金積聚。動員儲蓄和促進資本積聚是金融體系最基本的功能之一,通過加強流動性、提供風險分散化機制、以及降低信息獲致成本,金融體系可以有助于經濟中的分散資本的快速和大規模積聚,從而為工業化和長期經濟增長提供足夠的資本。動員儲蓄是要花費成本的,但是發達的金融體系通過大量的金融中介機構、金融工具和廣闊的金融市場,降低了由不同私人手中收集儲蓄的交易成本,同時也成功地使得儲蓄者在放棄其儲蓄控制權的時候感到安全可靠,降低了儲蓄者與生產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美國經濟史的事實表明,在美國19世紀后期的經濟發展中,投資銀行在儲蓄動員中起到重大作用。許多投資銀行利用自身與歐洲市場的聯系而從境外籌集了大量資本,還有很多投資銀行與美國境內的實業家和銀行建立密切聯系以利于儲蓄動員,還有的投資銀行在各州之間巡回宣傳以向居民戶出售證券,這些資金籌集行為對經濟發展起到重要推動作用 。在金融自由化程度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發達國家,有關動員儲蓄的金融創新層出不窮,所有這些金融創新的目的都是降低儲蓄動員中的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對稱,從而對于資源配置效率起到有效的增進作用。而金融抑制的國家進行儲蓄動員的方式是通過利率的扭曲、對金融市場的壓制以及金融工具和金融機構的單一化而實現的,這些金融抑制政策雖然在短期內可以起到動員儲蓄的作用,但是長期來看卻抑制了儲蓄和投資的形成,增加儲蓄動員的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對稱現象,長期中抑制了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

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有利于促進專業化分工和交換。斯密思想中的核心觀念之一,就是較低的交易成本可以允許更大的專業化分工,因為一個專業化分工較細的經濟所包含的交易比自給自足經濟(autarkic economy)所包含的交易要多得多,專業化分工得以形成的基本條件就是交易成本要足夠低。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國家,由于其金融體系的發達,使得經濟中的交易成本和信息成本有效降低,交易成本的降低有利于經濟中專業化程度的加深,而專業化程度的加深意味著更活躍的交易與技術創新,從而也就意味著更強勁的長期經濟增長。總之,以上我們綜述了金融自由化和金融發展程度較高的金融體系對于經濟發展所可能起到的積極作用,并對金融自由化經濟和金融抑制經濟的績效逐一作了比較。不過,需要指出的是,金融體系的這些積極層面的作用,都是建立在理想化的假設之上,現實中的金融體系由于各種因素的制約,會使得上述功能受到削弱,尤其在金融體系遭受重大沖擊的時候,比如在嚴重的貨幣危機和金融危機的時候,金融體系的崩潰會對經濟造成災難性后果。同時,在金融自由化過程中,也會伴隨出現一些金融脆化和金融動蕩的情形,這些金融不穩定因素的存在,也削弱了金融體系在經濟發展中的積極作用。二.基于經驗和國際比較的結論

學家們已經在和金融自由化與經濟增長之間相關關系上進行了大量經驗研究,這些經驗涉及公司層面的研究、產業層面的研究、特定國家的研究以及更廣泛的跨國比較研究,這些研究都揭示出在金融體系的作用和經濟的長期增長之間存在著很強的正相關的關系。和經驗研究的結果都很難使我們下結論說,金融體系僅僅是自動地對經濟行為和化作出反應,或者說金融發展僅僅是經濟增長過程的一個附加產品。有關經濟增長和金融體系之關系的開創性研究始于戈德史密斯,他使用了1860-1963這一個世紀中間35個國家的統計資料,得到結論說:“假如考慮幾十年這樣的長時期,在經濟增長和金融發展之間存在著很強的平行關系;在數據比較充分的國家,甚至出現這樣的,即經濟高速增長的時期同時伴隨著金融發展的平均速度的快速增加 。”但是戈德史密斯的經驗研究存在著若干缺陷:一是其經驗數據僅限于35個國家;二是未對經濟增長的其他因素進行系統性的控制;三是沒有考察金融發展是否與生產率提高以及資本積聚有關聯;四是金融中介的規模未必能夠準確衡量金融體系的作用;五是金融體系之規模與經濟增長之間的緊密關系并未揭示其因果關系,這些缺陷,戈德史密斯自己也有所察覺,而這些開創性的成果為以后的研究者奠定了論基礎。20世紀90年代以來,許多研究者開始在方法論上彌補戈德史密斯的缺陷,對經濟增長與金融體系之間的關系進行更精密的考察。King & Levine考察了1960-1989年這30年間80個國家的數據,并對影響經濟增長的其他要素進行系統性控制,研究了資本積累和生產率提高的渠道,建立了衡量金融發展的其他方法,并分析了金融發展水平是否可以用以預測長期經濟增長率、資本積聚和生產率的增長 。

King & Levine使用四種方法來衡量金融發展的水平,試圖以此更準確地評價金融體系的作用。表1概括了1985年四種指標值相對于人均實際GDP的比率。第一個指標DEPTH,表示金融中介規模或金融體系流動性負債與GDP的比率,結果顯示,最富國家的公民(按人均收入額屬于前25%的人)的年收入的三分之二是以正式金融中介中的流動資產形式持有的,而最窮國家的公民(按人均收入額計算屬于最低的25%的人)僅有四分之一的收入是以流動資產形式持有的。可見,在實際人均GDP和DEPTH之間存在著很強的相關關系。金融發展的第二個指標BANK,表示中央銀行與商業銀行在配置信貸方面所占據的地位,它等于銀行信貸與銀行信貸加中央銀行國內資產的比率。設置這個指標的目的,是要說明,在一個國家中,銀行一般比中央銀行更有可能實現金融體系的信貸功能以及其他功能。雖然設置這個指標有著內在缺陷,比如銀行并不是提供有價值的金融功能的唯一金融中介,另外銀行也有可能只為政府所有的或者公共企業提供信貸,但是這個指標大體可以反映金融中介在一個國家信貸行為中的重要性。在最富國家中,BANK這個指標達到90%,相反,在最窮的國家,商業銀行所提供的信貸數量幾乎與中央銀行所提供的信貸數量處于同等水平。第三個指標PRIVATE,等于提供給私人部門的信貸數量在總信貸數量(不包含對銀行的信貸)中的比重,而第四個指標PRIVY,等于提供給私人企業的信貸數量占GDP的比重。這兩個指標背后的假設是,那些為私人部門提供信貸的金融體系比那些僅僅為國有部門和政府企業提供信貸的金融體系更有動力投身于加強對于企業的研究,更有動力進行公司控制,也更有動力去提供風險管理服務、動員儲蓄和提高交易水平。從表中可以看出,在人均實際GDP和流向私人部門的貸款數量之間,存在著統計上非常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King & Levine接下來繼續探討1960-1989年間標志著金融發展水平的這四個指標(F)與同時期三個經濟增長指標(G)之間的經驗關系的緊密程度。三個經濟增長指標是人均實際GDP的平均增長率、人均資本存量的平均增長率和總生產率增長率,所謂總生產率增長率,即“索洛余值”(Solow residual),是用人均實際GDP增長率減去人均資本存量增長率的0.3倍。如果用F(i)表示1960-1989年間代表金融發展(DEPTH,BANK,PRIVY,PRIVATE)的第 i個指標的值,用G(j)表示同時期代表經濟增長(人均GDP增長率、人均資本存量增長率、生產率增長率)的第j個指標,用X表示控制與經濟增長相關的其他要素(如人均收入、、穩定性、匯率、貿易、財政有貨幣政策等)的條件信息矩陣,那么在77國中進行12次回歸分析的公式就是:

G(j)=α+βF(i)+γX+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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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農村經濟增長;金融發展關系

中圖分類號:F320 文獻標識碼:A DOI:10.11974/nyyjs.20170432152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業經濟和農村金融都有了質的飛躍。農業作為我國第一產業,有必要立足于當前金融發展形勢,改變農村金融現狀,更快更好地推進相關農業經濟的建設工程。

1 我國農村金融發展狀況

1.1 農村金融發展理論概述 以及發展過程

在20世紀80年代農村金融主要推行的政策是傳統的農村信貸補貼政策。其主要以政府干預為主要方式,主張政府對農村金融市場進行補貼的理論。還有1種理論就是農村金融市場理論,它完全否定了農村信貸補貼這種手段,認為只有采取金融市場的方式才能夠推動農村金融發展。為適應我國當前發展的環境形勢,不完全競爭理論應運而生,這種理論認為政府不起主導作用,而是通過引導和規范農村金融市場來促進農村金融發展。其反對政府進行市場利率定價,支持政府采取相關政策輔助協調來保證其他銀行利潤不變的情況下可以實現低息融資。

我國農村金融發展主要經過了4個時期。1979―1993年,農村金融的發展方向主要是建立新的農村金融機構,1993―1996年這段時間,其方向主要是完善服務性的農村金融體系,而1997―2005年這段時間,則強調了對農村金融風險進行預測和控制,提出要加強農村信用合作社在農村金融市場的主導能力,2006年―現在,實行的是農村金融改革,提出創新金融機構來適應新環境的變化。

1.2 農村金融發展現狀

我國目前仍然處于農村金融改革關鍵期,雖然近年來農村金融發展的整體水平有所提高,但依然存在農村的金融機構規模小、數量少、金融機制不健全、發展速度慢等問題。在現代化發展大環境下,流入第2和第3產業的貸款越來越多,而在農業方面的貸款額度都比較小,農業經濟發展在基礎上就沒有其他產業牢固。目前,我國也正創立新型金融機構,比如村鎮銀行、農村互助社等金融機構,這些都能夠稱得上是我國農村金融改革的成功典范。

2 農業經濟增長與農村金融發展的關系分析

提到農村金融的發展,可能大家第1個都會想到農業貸款,但金融機構進行的農業貸款對農業的經濟增長和人均收入的增長作用不大。農村金融發展與農業經濟2者之間的關系,其實主要體現在農村金融的發展可以影響農業經濟增長機制。雖然儲蓄率的上升下降是極不穩定的,但不能夠否認金融發展可以給儲蓄率帶來不小的影響,金融的發展可以很大程度上分散金融風險。有效地開發農村金融資源,可以促進農村儲蓄率的提升,也給農業經濟增長帶來影響。

農業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產生多大的影響主要取決于金融儲蓄向金融投資的轉化率高低。目前有部分金融資源是不能夠轉換為投資的,他們多數都以交易成本和信息成本的形式流入了金融中介機構。金融機構從分散的儲蓄戶那里吸收儲蓄時帶來交易成本,而金融機構為了能夠讓儲蓄戶放棄積蓄控制時會付出的信息成本。不能否定這種機構的存在,但完善農村金融體系一定要讓手續費用或者傭金費用得到降低,才能夠極大地提高金融運作效率,讓農村金融市場走向市場化的道路。農村的經濟增長并不能夠改善農村金融規模以及結構,但農村的經濟發展的確能夠提高農村金融轉化率。

3 搞好農村金融發展和經濟發展的建議

要提高農村金融機構的效率,就要合理化金融結構與經濟結構之間的關系。立足于新媒體時代,合理應用網絡化建設,把握農業經濟實際狀況和農業需要,從技術上確保金融機構效率的提高。也要加強內部管理人員的素質培訓,提高其管理水平和金融管理手段,進一步提升整個金融機構的效率。肯定以及重視非正規農村金融機構的存在,積極引導其與國有金融資源進行合作,促進經濟結構和金融機構的合理化。繼續合理建設與運營操作中西部地區金融機構,推動全面農村金融機構與經濟結構建設。

加快改革和創新的腳步,構建科學化干預政策和現代化金融體系。順應形勢發展,政府應該減弱其控制力,促進非正式金融資本融入到整個金融市場領域,以活化金融資本為主要目的進行適當性干預,實現現代化金融體系的構建。面對農村金融發展滯后的現象,應該要完善農村金融機制,促進國有和民有資本的融合,保證其推動農業經濟增長。

4 結束語

要正確的認識農業經濟的發展和農村金融發展與之間的關系,就必須要對農村金融行業的發展予以高度的扶持,這對我國農業經濟的發展和農村消費水平的提升都有著十分關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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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新古典增長;內生經濟增長;金融發展;水平效應;增長效應

中圖分類號:F091.348.1;F8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848―2006(05)―0045―07

一、引 言

早在三十多年前,GoldsmithLlj、McKinnon和Shaw等人就對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這一議題進行了深入研究,其研究結果表明,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著正相關關系。盡管Goldsmith等人的工作富有啟發意義,但他們以新古典增長理論作為其理論分析的基礎,缺少必要的分析工具。新古典增長理論的基本假設是,技術是外生給定的,經濟主體的利潤最大化行為對技術水平不產生影響。按照新古典增長理論的邏輯,雖然金融部門的發展,能動員更多的儲蓄,并能更有效的將儲蓄轉化為投資,但對經濟所起的主要作用,是增加物質資本投資,而不是提高技術水平。所以,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金融系統的發展,只能促進產出水平的暫時增加,而不能提高產出的長期增長率,即金融系統對經濟增長只有“水平效應”,而無“增長效應”。新古典增長理論關于金融系統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的悲觀結論,使得金融發展理論在經歷70年代短暫的興盛之后,便步新古典增長理論的后塵,遠離了經濟學研究的中心領域。

近來,學術界對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興趣的升溫,應主要來源于內生經濟增長模型的思想啟發和技術支持。20世紀80年代末興起的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為肇始于70年代初的金融發展理論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強大的原動力。金融發展理論與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迅速融合,不僅使舉步維艱的金融發展理論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而且也在悄悄改變著經濟增長理論特別是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只注重實體經濟而漠視貨幣與金融部門的歷史。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區別于新古典理論的核心假設是,技術不是外生而是內生的,是由經濟體系內部因素決定的,即經濟主體的最優化行為,能對技術水平產生影響。根據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觀點,經濟主體的行為,如消費者偏好的變化、廠商的物質資本及R&D投資、政府經濟政策和制度安排的改變等,均能影響經濟的長期增長率。因此,金融部門的發展,通過動員更多的儲蓄、提高儲蓄向投資轉化的效率和向高風險的技術創新活動融資等方式,能對經濟的長期增長發揮持續而顯著的作用。所以,金融系統對經濟增長不僅有水平效應,而且有增長效應。因此,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興起,為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相關關系的研究,提供了一個早期研究者所不具備的堅實的理論基礎和分析工具。

為比較金融發展在新古典增長模型和內生經濟增長模型中的不同效應,本文分別建立了引入金融部門的新古典增長模型和內生經濟增長模型,并對金融發展的增長效應和水平效應進行對比分析。由于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內容十分龐雜,僅就某一模型進行討論不免有以偏概全之嫌,為避免論證的片面性,本文選擇了資本外溢、知識創新和人力資本等三類代表性內生經濟增長模型。通過比較分析,本文認為,金融發展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只有水平效應而無增長效應,而在內生經濟增長模型中則兼具水平效應和增長效應。

二、新古典增長中的金融發展效應

下面,本文通過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引入金融部門,來分析新古典增長中的金融發展的水平效應和增長效應。

(一)模型基本假設

1.消費者行為假設。假設經濟由可存活無限期界Ramseyt式的消費者組成。令人口的增長率為n,初始的人口規模為L0=1,則t期的人口數量為L1,=L0eet“。消費者的收入來源于勞動收入(工資)和資本收入(租金),并用于消費和儲蓄,以最大化其一生的效用。消費者的效用函數可表示為

其中,ct表示單個消費者在t期的消費水平,P(0

其中,б(б>0)為相對風險回避系數,1/б表示消費者的跨期消費替代彈性。當б越小時,隨著消費的上升,邊際效用的下降越慢,因而,消費者越愿意允許其消費隨時間變動,即其跨期消費彈性越大。當б=0時,效用函數為線性形式,即u(ct)=ct,當б=1時,效用函數為對數形式,即u(ct)=Inct。實際上,消費者也可假設為Diamondt式可存活兩期或三期的世代交疊者。在Diamond的兩期世代交疊模型中,消費者的效用函數亦可表示為

其中,cIt和c2t+1表示t期出生的消費者在年輕時和年老時的消費水平。

在當前西方經濟學文獻中,對消費者類型的假設主要有Ramsey式和Diamond式。二者的區別在于,人是不斷地進行新老更替的,是新人不斷地出生而老人不斷地死亡的。與消費者壽命的連續或離散的特征相適應,對消費者最優化行為進行分析所運用的工具也有所區別。在Ramsey消費者壽命為連續狀態的模型中,運用Hamilton函數來求消費者行為的最優解,而在Diamond消費者壽命為離散狀態模型中,所采用的是拉格朗日乘數法。

2.金融部門。假定經濟只能生產一種最終產品,該產品可用于消費或投資。若進行資本投資,一單位為的目的,主要是確定狀態變量在轉移路徑上的運動方程,這正如我們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所推導的那樣。在內生經濟增長模型中,由于對轉移動態問題進行處理需要非常復雜的數學工具,目前,內生經濟增長理論還不能很好的解決這一技術問題。因此,當前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對經濟增長問題的研究,仍然集中于或局限于平衡增長路徑上的經濟增長率或技術進步率,這不能不令人遺憾。不過,新古典增長模型卻非常精巧地解決了轉移動態問題。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新古典增長理論和內生經濟增長理論是互相補充,而不是互相替代的關系。

(三)人力資本積累的內生經濟增長模型

1.模型基本假設。假定實體經濟部門包括物

質資本和人力資本兩個部門。按照Lucas觀點,人力資本的存在,使得廣義資本(包括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邊際報酬遞減的規律不再成立,因而,在缺乏外生技術進步的條件下,人均產出也會實現持續增長。

最終產品的生產,需要投入物質資本(Xt)和人力資本(Ht),且其生產函數呈現出規模報酬不變的特征。可表示為

式(46)表明,金融部門的發展(增加),均能提高平衡路徑上的經濟增長率、物質資本增長率、人力資本的積累率和消費增長率。

綜上所述,在人力資本積累內生增長模型中,金融發展既有水平效應又有增長效應。

四、結 論

本文結論認為,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金融發展只有水平效應而無增長效應,而在內生經濟增長模型中,金融發展兼具水平效應和增長效應。

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技術水平是外生給定的,而不是由經濟體系內部的因素決定的,因此,經濟主體的利潤最大化行為對技術水平不產生影響,長期產出增長率只取決于外生技術進步率和人口增長率。金融部門作為資金供給方和資金需求方的中間人,本身并不能生產最終產品或研制新的技術,其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主要是體現在為實體經濟部門提供融資服務,將儲蓄者閑散的小額資金集中起來并提供給投資者,轉化為投資者的資本金,因此,金融部門的出現,將使得實體經濟部門的物質資本投資增加。在資本邊際產出遞減規律的作用下,物質資本投資的增加只會帶來產出水平增加,而不會促進長期經濟增長率的提高。所以,在新古典增長模型中,金融發展只有水平效應而無增長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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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港口物流;經濟增長;回歸分析

中圖分類號:F259.22文獻標識碼:A

一、問題的提出

港口對國民經濟和城市發展的貢獻已為世人所公認,“城以港興”深刻地揭示了港口在區域經濟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港口是當代城市物資交流的重要樞紐,世界貿易的90%以上都是通過海上運輸完成,95%的貿易貨物要通過港口集散。港口物流的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這種顯著的相關關系,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

羅剛毅(1998)對港口建設投資與國民經濟發展相關關系做了分析,他運用1985~1994年的各類基本建設投資額與國內生產總值數據進行了量化分析,證實了港口對于國民經濟的推動作用,指出要適度加快港口建設。蔡濤(2005)根據20多年的歷史數據,運用數學方法同樣得出我國港口物流與國民經濟之間存在的密切正相關性結論。

港口物流對國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在沿海地區表現的比較明顯,以著名的世界第一大港――荷蘭的鹿特丹港為例,當鹿特丹港發展到飽和時期時,管理層通過貫徹物流理念,成立港務中心,發展包括物流所需的一切技術手段,從而帶動了整個荷蘭經濟的發展,而鹿特丹港本身的年產值就占了荷蘭GDP的12%。

河北具有優良的港口資源,港口物流的發展已有很長時間的歷史,但是河北的經濟發展卻遠不如這些地方,本文的研究目的就是要借助河北省的數據資料再次驗證兩者之間關系的存在性。

二、河北港口資源及港口物流發展理論分析

秦皇島港、京唐港、曹妃店港和黃驊港是河北省的四大優良港口,這些港口群依托其自然地理位置形成河北港口物流順利發展的資源優勢;從歷史上看,秦皇島港作為河北百年能源大港,擔負北煤南運的重任,占據了世界最大能源輸出港的地位;從技術經濟上看,港口物流的集裝箱業務正在快速增長,信息程度日趨電子化,制度管理方面逐漸完善。從近年來港口物流發展的情況來看,這些港口群正在成為河北的經濟增長極,對河北經濟發展有巨大的帶動作用。

本文理論的分析從區域經濟學理論中的增長極理論入手。增長極理論最早是由法國經濟學家費朗索瓦?佩魯于20世紀五十年代提出的,針對古典經濟學家的均衡觀點,指出現實世界中經濟要素的作用完全是一種非均衡的條件下發生的。其基本思路是:“增長并非出現在所有地方,它以不同的渠道向外擴散,并對整個經濟產生不同的最終影響”。增長極的形成應具有資源優勢、歷史、技術經濟三個方面的條件。經濟增長極作為一個區域經濟發展的新的經濟力量,它自身不僅能形成強大的規模經濟,對其他經濟也產生著支配作用、乘數效應和激化與擴散效應。經濟增長極理論能很好地解釋港口群對經濟的帶動作用。事實也證明,中國的發展與港口密不可分,臨港城市更是在港口的推動下飛速發展。陳靜思、樂美龍(2008)運用2006年前10名港口與前20強城市數據排名分析得出港口的存在對這個城市經濟的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三、河北港口物流與經濟增長關系實證分析

(一)變量選取及數據來源

1、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為解釋港口物流對經濟發展的作用,本文選取了河北各年GDP作為被解釋變量,用河北港口的貨物吞吐量表示港口物流量作為解釋變量。同時,需要申明的是,由于河北省港口貨物吞吐總量沒有成為統計年鑒上的一個單列項,資料的獲取比較困難。從《中國物流年鑒》和《河北經濟統計年鑒》中,通過各大港口發展和港口生產綜述中整理出了相關的數據,通過分析這些數據可看出:從20世紀八十年代直到2001年,河北港口的貨物吞吐量以秦皇島為主,占到了整個河北貨物吞吐量的90%以上,所以用秦皇島港的貨物吞吐量來反映河北的港口物流還是不失代表性的。在2002年之后,由于河北其他港口,如京唐港、黃驊港的建設完成并投入運行,其吞吐量也開始在總量中占有一席之地,于是就把所有港口的貨物吞吐量之和作為河北港口物流量。

2、模型的選取。當物流量達到一定數值,經濟總量這個因變量必然有一個對應的可能數值;即當自變量物流量發生某種變化,如增長或降低時,因變量經濟總量也會發生相應程度的變化,其中存在的函數關系是確定的函數關系。因此,本文擬運用一元線形回歸模型來進行分析:Y=aX+b。其中,X表示物流量,Y表示經濟總量,a是回歸方程系數,用來反映兩者的影響程度,b表示誤差項。

(二)回歸分析。我們選用河北經濟統計年鑒1988~2006年河北各年地區生產總值的統計數據,以及整理得到的物流貨物吞吐量,運用Eviews3.0分析軟件進行分析。

1、整理數據,如表1所示。(表1)

2、用最小二乘估計(OLS)估計模型。根據上表,利用一元線形回歸分析法Y=aX+b對原始數據進行OLS估計,結果如表2。(表2)

從輸出結果可以得到幾個重要信息:

第一,經濟意義檢驗。就本結果而言,樣本回歸方程系數=0.384311,是正值,說明港口物流量與經濟發展之間的正相關關系。

第二,擬合優度檢驗。R2=0.858635,值比較大,說明兩個變量之間擬合度比較高,因此這條回歸線是合適的。

第三,參數顯著性檢驗。從總體中隨機抽取一個樣本,還必須要通過顯著性檢驗。先看回歸系數a的T檢驗:假定以95%的置信度估計,查t分布表,在自由度n-2=17下,得臨界值t(n-2)=t=2.11。t值10.16>臨界值2.11,所以拒絕a=0的原假設,說明樣本的回歸系數是顯著的。

第四,代入后期數據檢驗。代入2007年河北港口貨物吞吐量為37532.9萬噸,這里有兩種方法:①直接代入上面得到的方程式=X+,即:=0.384311×37532.9-288.3369=13134.7億元。通過河北省統計網查得2007年河北真正的國內生產總值(GDP)為13,863.5億元。預測值比真實值小,差值為728.8億元。②把2007年吞吐量代入數據列表中,通過Eviews軟件預測,2007年經濟產值為14,135.96億元。預測值比真實值大,差值為272.46億元。

四、結論

通過以上理論與實證分析,可以明顯得出港口物流與經濟增長之間的正相關關系,港口物流的發展確實能對地方經濟發展起到促進作用。

同時,還表明以下具體內容:(1)河北的港口物流量增加100萬噸,那么相應的經濟總量平均增加38.4311億元。(2)經濟增長(GDP)的總偏差中,有85.8635%可以由港口物流量與經濟總量的依存關系來解釋,只有約14%屬于隨機因素的影響。(3)兩種方法計算的差值都小于樣本回歸標準差1,248.707,在誤差包括的范圍,兩種預測結果都是正確的,由此可以看出河北港口物流與經濟發展之間的回歸分析是可行的;可見,用上面數據擬合出來的線形相關關系的確存在。

(作者單位:河北經貿大學)

參考文獻:

篇6

到2020年之前,中國的GDP可能達到80萬億人民幣。如果按照8.5%或者9%的預期速度,GDP可能會達到100萬億人民幣。我國的經濟發展高速發展的周期從改革開放時期算起就有40年。在這幾十年的發展中,中國高度關注世界上發生的林林種種的危機和風險,其目的就是要保持中國經濟增長的穩定性,要延遲經濟的周期性波動,形成世界經濟的反周期運行。通過國家政策,在世界經濟的反周期運行中,要把中國的經濟周期的平穩性拉長。通過經濟的平穩性,騰出手來用好戰略機遇期。為我們企業升級、地區合作、國家轉型提供重要的發展環境。

上海經濟增長在改革開放的33年來,總體經濟發展可以理解為三個階段。改革開放后的20年,上海經濟發展速度平均高于全國2-3個百分點,經濟結構調整從適應性調整轉向了戰略性調整快于全國3-5年。新世紀的頭十年,我國區域經濟發展進入了一個高增長期,上海經濟發展速度與全國增長基本持平,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的發展方向與全國基本保持一致。“十二五”期間,上海經濟發展進入了轉型期,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的全球國際化和世界經濟的一體化的戰略性調整,成為上海發展的方向,上海經濟結構從國內的主動的率先調整轉向為適應全球國際化發展的被轉型調整,經濟增長平穩回落,低于全國區域省市經濟增長的2-3個百分點,與全國平均發展速度持平

近年來上海經濟增長回落,從表面看是受到了上海結構調整的影響,歸根結底是受到了全球轉型發展中遇到了國際上發達國家的挑戰所致,主要來自三個方面。

一是中國的轉型發展態勢引起了國際的利益爭端加劇。中國的轉型樹大招風,如上海等發達城市的轉型目標與發達國家的利益矛盾摩擦將不斷增多,國際社會對中國的壓力增大,和平崛起將會被牽制。美國等國家推高壓力,發達國家與新型大國的利益矛盾升格,對國際發達國家的對華戰略將牽制中國的發展,強化了地緣戰略,對中國安全造成了威脅。

二是全球工業化造成的海洋爭端加劇。二十一世紀的國際海洋資源爭奪成為世界性的熱點。全球藍色圈的科技空間技術,成為世界大國掠奪海洋資源的重要手段,全球性的圈海運動將不斷發展,新世紀的國際商業文明隨著全球陸域資源的減少,將科技手段又轉向了工業文明,在全球的海洋深處探尋和開采資源增長點。中國的海域面臨著和平與戰爭共存的發展態勢。

三是美國“新經濟政策”效應引發全球經濟金融危機,制約全球增長。美國第37任總統尼克松主政時期,針對1971年7月美國通貨膨脹加劇,聯邦赤字擴大,在爆發了經濟危機的背景下,出臺了1971年8月15日著名的新經濟政策。這是美國經濟史上,政府在和平時期對經濟的一次嚴重干預政策。新經濟政策歸納起來,主要是停止履行外國政府或中央銀行可用美元向美國兌換黃金義務。特別是這一條,影響了40年來世界性金融政策,催生了美國在全球爆發金融危機的可能性。美國是在占有全世界約30%黃金儲備的優勢條件下,向全世界發行美國國債的。我國是美國最大的債權國之一。我國外匯儲備達到3萬億美元,其中70%是美元資產。由于世界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我國購買美國國債不失為是一個最不壞的方案。在我國購買的美國國債中,約有60%購買了美國的流動性國債,由于下調美國信用評級和兩房債信用評級,中國外儲金融資產安全性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美國負債累累,如果當債權國需要動用外匯儲備的時候,美國拿什么來還呢?美國一但陷入全球債務危機,將會采用慣用的方式有:最簡單的是采用行政債務違約,然后是擴大貨幣發行,形成通貨膨脹,這些手段都會遭到國際社會的譴責。美國最狠的一招就是利用新經濟政策的持續效應,使美元貶值,美國就能使債權國的美元資產完全打水漂,降低其債務。

由于我國購買的美國流動性國債是可以隨時交易,美國匯率政策就是使得美元貶值。由于美元貶值,就意味著我們要拋售流動性國債,越拋售流動性國債,美國國債的價值就越低,國債蒸發的就越快。有專家初步估計,中國美債的賬面損失可能超過20%。如果將中國持有的美國國債以最低下跌20%計算,將會損失約2304億美元,相當于中國人均虧損177美元(折合人民幣大約1140元)。在美元貶值中,最大的受益者當然是美國政府。有權威機構測算,人民幣匯率升值一個百分點,就意味著我國央行的外匯資產價值貶值一個百分點。假如人民幣升值5%,我國的外儲將蒸發掉近上千億美元,接近數千億人民幣。

目前,全球制衡美國對債權國不負責任的經濟手段十分有限。全球對改革現有美元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呼聲很高。雖然全球的金融體系走出了靠“金本位”自律調整的布雷頓森林體系, 但是走不出靠“信用本位”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時代。因為目前世界上還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向美國那樣,為世界承擔提供“結算支付”、“資產儲備”和“價格標準”三個方面功能的全球服務。

正是如此,全球對美國的債務制約基本上處于聽之任之。美國面臨著極其嚴重的國家債務和私人債務。美國有數十萬億美元的各類債務,按照常規的債務還債期限,是遙遙無期的時間表。由于美國具備了指定操控國際貨幣體系的游戲規則,因此,美國應用國際貨幣體系缺陷,降低國家債務風險,將本國的資產債務縮水變得償還最小,將異國的資產通過匯率變動竊為己有。

我們要警惕新經濟政策的美元與黃金脫鉤的國際貨幣體系造成的全球債務金融危機。上一輪的美國次貸危機就是全球債務危機的案例。由于美國國債十幾萬億的死錢需要尋求投資出路,從美國產業轉型來看,傳統的制造業和服務業也已經轉到亞太地區。因此,美國玩起了全球金融創新產品的游戲。將許多金融產品包裝成為次貸金融產品,將2000多億美元的次貸產品,通過各類金融機構包裝、拆分和細化,形成了8000多億美元的市場項目整體上市賣出。由于美國熱錢太多,金融創新產品的目的是賺取后道利息的錢,因此,次貸金融產品,如房產首付款實施零首付等。美國的實體經濟基礎越來越弱,大量的虛擬經濟是通過金融將企業與個人相聯系,美國的次貸總額占了全國GDP的十分之一。由于金融不穩定,美國6000多家銀行當時就有三分之一受到強烈沖擊,美國就有許多國家銀行破產了。

篇7

[關鍵詞]新能源發展;能源強度;經濟增長;影響分析探究

中圖分類號:F2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4X(2016)22-0124-01

引言:非再生能源雖然可以加快人類文明發展和前進的步伐,但是它遲早會有用完的一天,各國為了降低非再生能源的利用,減少不必要的自然災害發生,保證產業經濟結構的可持續健康發展,普遍都在加大對新能源的開發和利用。而太陽能、潮汐能、風能等作為新能源重要組成部分,對它們的廣泛使用,可以提升能源綜合使用的效益,為能源的節約和環境的保護提供了重要的保障。因此,我國應該正確認識新能源的特點,以及它對能源強度和經濟增長的產生的影響,及時采取有效措施,加大對新能源的開發和使用,促進社會經濟的可持續健康發展。

一、新能源分析

(一)新能源的基本內容

新能源主要就是指在以新技術為基礎來開發和利用一系列可以再生的能源,例如,潮汐能、太陽能、地熱能、洋流能、水能、波浪能、風能、生物質能、地熱能等新能源,除此之外,氫能、甲醇、酒精、沼氣等也屬于新能源的范疇之內[1]。因為對石油、煤炭、天然氣等常規能源的長期使用,使得我國環境問題越來越突出,對我國經濟發展產生了許多的不利影響,因此,新能源的使用已經受到了省會的廣泛關注和高度重視,并且在社會各個發展領域的應用也越來越廣泛。

(二)新能源的基本特點

首先,新能源資源相對較為豐富,具有較強的可再生性,可以供人們長時期開發和使用,例如,地熱能、風能、太陽能等等。根據相關的調查發現,能夠被開發和使用的風力資源約為250GW,但是到了2015年只開發和使用了0.67GW的風能,預計到2020年可以實現4GW風能的開發和使用。由此可見,風能資源的開發和使用是無限性的,可以供人們進行長期無限的開發和使用。其次,新能源本身的能量密度相對較低,它的開發和使用需要很大的空間;而且新能源資源的開發對環境的影響較小,其含碳量也比較低,有利于我國環境保護工作的順利開展和進行[2]。最后,新能源資源的分布也較廣,有助于實現對新能源資源的分散使用。此外,新能源還具有著很多的特點,人們可以在新能源的持續開發和使用過程中獲得更多的利益,并且能夠為社會經濟發展提供更多強有力的能源保障。

二、能源強度分析

能源強度通常也被稱作是“單位產值能耗”,其主要就是指某個國家和區域、企業的單位產值在具體時間之內的消耗的能源總量。站在國家的角度來看,能源強度主要就是指國內最終使用能源量或者一次性使用的能源總量與國內生產總值之間的比例,由此可以看出,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對新能源的依賴程度[3]。此外,能源強度還受到一些因素的影響,例如,經濟體制、經濟結構以及技術水平等,這不僅會使能源強度發生變化,而且還會影響著各國社會經濟的發展情況。

三、新能源發展對我國能源強度和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分析

(一)新能源發展對能源強度產生的影響

能源強度反映著單位產值能耗,所以開發和使用新能源可以代替常規能源的使用,彌補常規能源的空缺和不足,減少對環境的危害,能夠有效滿足社會經濟發展的實際需求。同時,加大對新能源的使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少對能源資源的損耗,增加我國的社會經濟收入,為我國國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提供有力的保障。

(二)新能源發展對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

新能源的開發和使用具有無限性的特點,與常規能源相比,新能源的使用成本相對較低,其使用具有較強的重復性,從企業的發展方面來看,使用新能源可以提升企業發展的經濟效率,促進企業的可持續發展[4]。而從國民經濟的發展方面來看,使用新能源可以降低能源的開發和使用成本,促進我國新能源的可持續健康發展,為企業的發展提供有力的經濟保障,并且企業經濟的發展也可以促進我國國民經濟的不斷發展。從環境發展方面來看,加大新能源的開發和使用可以降低對環境的壓力,減少一些不必要的自然災害。此外,環境的轉換也可以為人們的身心健康發展提供有力的保障。

總之,新能源的開發和使用可以改變我國當前的能源消費結構,降低對非再生能源的使用,真正做到節能減排。同時,新能源產業作為我國發展中的一種新興產業,不僅可以推動我國產業經濟結構的升級,同時還有利于促進我國低碳經濟的可持續健康發展[5]。

四、 新能源的發展策略

(一)合理控制新能源的投入

一味的加大對新能源的經濟投入,只能夠對能源強度進行一定的控制,一旦經濟投入力度較大,很容易影響社會經濟的正常發展,甚至是對經濟體系產生一種致命的威脅。通過對開發新能源等節能減排產業的投入,對能源強度有著一定的降低作用,但是增加綜合投入很容易造成嚴重的經濟滯后現象,然而隨著節能減排系統的不斷發展,新能源會逐漸的發展成熟,進而對經濟發展產生重要的推動作用。

(二)深化調整產業結構

新能源和常規能源相比具有著明顯的差異性,新能源資源儲量豐富,能源密度較低,具有一定的開發難度,但是它具有著清潔和可再生的優勢,可以進行無限的開發和使用[6]。因為新能源的密度較低,分布較廣,開發新能源需要很大的空間,所以應該對為新能源開發空間進行合理的規劃,提升用途的多元化,最終實現對新能源資源的分散使用。此外,全面發揮新能源的長期性優勢,通過對其的重復使用,實現新能源對經濟增長的刺激作用。

結論:總而言之,新能源作為一種可再生能源,它具有著能源資源豐富、能量密度相對較低、開發和使用需要的空間大、分布范圍廣等特點,不僅可以彌補常規能源的缺陷和不足,降低對非再生能源的使用,同時還可以實現對環境的保護,對我國國民經濟的可持續健康發展具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因此,我國應該不斷加大對新能源的開發和使用,正確認識新能源發展對能源強度和經濟發展的影響,合理控制新能源的經濟投入,深化調整產業結構,實現對新能源的分散使用,促進新能源的科學合理開發和使用,為我國經濟發展提供強有力的能源保證。

參考文獻:

[1] 張向南. 探討新能源發展對能源強度和經濟增長的影響[J]. 民營科技,2015,12:225+111.

[2] 李強,高楠,魏巍. 新能源產業聚集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J]. 西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04:62-67.

[3] 張意翔,和燕. 探討新能源發展對能源強度和經濟增長的影響[J]. 財經界(學術版),2015,13:102.

篇8

關鍵詞:金融發展 經濟增長 資本積累 全要素成產率動態面板GMM

一、前言

眾所周知,世界各國間經濟增長速度存在顯著差異。以往文獻已對這一現象從生產要素積累、資源稟賦、宏觀經濟穩定、人力資本、法律制度以及國際貿易等角度進行了分析和解釋。此外,金融發展程度這一變量也受到廣泛關注。

Schumpeter (1934) 提出銀行可以通過選擇出具有創新優勢的企業來促進整個國家的技術創新。Levine (1997)認為金融中介可以通過分散風險,促進資源有效分配,提高企業管理效率,促進資金轉移,及降低交易成本等途徑促進國內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進而促進經濟增長。

盡管眾多實證文獻都證明了金融中介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但僅有少數文章分析了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兩個部分,即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之間的關系。此外,在一國金融發展的衡量上,以往文獻多集中考慮金融中介,特別是銀行,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而較少考慮資本市場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雖然,后來也有文獻研究股市的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但他們并沒有詳細研究股市的發展對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兩個部分的影響。因此,本文從改善金融發展衡量和細分經濟增長兩個方面做出改進,較為全面地研究金融發展對一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具體而言,本文利用2000年至2007年歐洲、亞洲和北美50個國家的數據,借助動態面板技術,探討了金融中介和股市的發展對資本積累增長,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根據本文的樣本數據,我們發現,1)金融中介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但股市對總體經濟增長不具有顯著作用;2)金融中介和股市在促進資本積累方面均起到重要的作用;3)金融中介和股市對全要素生產均不具有顯著促進作用。

二、指標衡量

(一)經濟增長、資本積累和全要素生產率

下面式子描述了產出與生產要素之間的關系

在經濟達到穩態前,我們可將人均GDP的增長分為兩部分考慮:資本積累的增長和技術的進步。

在現實中,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不能完全解釋一國經濟增長。因此,本文將經濟增長分解成資本積累和全要素生產率兩部分。全要素生產率是考慮實際人均資本積累率后,殘余的實際人均GDP增長。它受許多因素的影響,如技術的發展,人力資本積累等等。本文用實際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增長代表經濟增長。資本積累用實際人均資本存量的增長來衡量。根據Beck (2000)全要素生產率由實際人均GPD增長率減去0.3倍人均實際資本存量增長率。

(二)金融發展指標

本文將同時考慮金融中介和資本市場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選用私人信貸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率來衡量金融中介的發展,選用股票市值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率來衡量股市的發展。

三、數據

本文的數據樣本包括50個國家2000年至2007年的數據 。資本存量增長率和政府消費與GDP比率的數據來自EIUCountrydata數據庫。人均GDP,人均GDP增長率,通脹率,人口增長率,進出口總和占GDP比重等數據均來自世界銀行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存款性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對私營部門的信貸占GDP比例及股市市值占GDP比率等數據來自世界銀行金融結構數據庫。平均受教育年數數據來自2010年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人類發展報告。

四、實證模型與方法

(一)模型設定

本文選取的基本模型如下:

x是金融發展的衡量指標。本文首先將私人貸款與股市市值之和(金融系統發展程度)加入模型,考察金融系統發展對三個因變量的影響;然后將私人貸款和股市市值同時加入模型,分別考察金融中介和股市對三個因變量的影響。Xi,t是控制變量,根據Beck (2000)選取初始人均實際GDP,平均受教育年限,政府規模,貿易開放程度,通貨膨脹等變量為控制變量。根據經濟增長理論,初始人均GDP水平較低的國家通常會有更高的經濟增長率。加入平均受教育年限可以控制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更高的人力資本一般意味著更高的生產率和個人收入,因此該國將有更高的經濟增長和儲蓄。政府規模,即政府消費與GDP的比率,可以衡量不直接促進經濟增長的公共消費。貿易開放度,即進出口總和與GDP的比率,可以用來衡量對外開放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加入通貨膨脹率這一變量可以控制一國宏觀經濟穩定與否對該國經濟增長的影響。

(二)計量方法

為了控制潛在的內生性問題造成的估計結果的偏誤,本文使用動態面板GMM計量方法。由于本文使用的數據時間序列較短(8年),而截面單位數量較大(50個國家),因此適用于該動態面板數據分析方法。此外,考慮到GMM模型估計的一致性取決于工具變量的選擇和無序列自相關的假設,本文也對回歸模型進行了Sargan檢驗和序列相關性檢驗,以確保GMM模型的適用性。

五、回歸結果及解釋

回歸結果與本文的預期一致,金融中介和股市均能促進資本存量增長。金融中介的發展能夠幫助企業募集更多閑置資金,用以擴大生產,并獲得更高的利潤,從而累積更多資本。因此,資本存量的增加與金融的發展有顯著正相關的關系。股票市值也對人均實際資本存量增長率有著顯著的積極影響。從企業的角度來說,股市為流動性不足的項目的融資提供了更多機會,而從投資者的角度來說,股市為他們提供了對沖和分散風險的機會,從而促進更多資金進入股市。因此隨著供給和需求的增加,投入的資金量和交易量隨之上升。

我們發現金融發展對于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并無顯著的影響。這可能是由于全要素生產率是除資本積累增長之外殘余的經濟增長率,影響其變動的因素極為復雜,在學術界的研究中一直未得到很好的解釋。雖然有些學者的研究認為金融發展會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但JamesB.Ang(2011)認為隨著金融業的發展,金融業的高薪會使得人力資本將從創新部門轉移到金融部門,從而導致技術創新降低。

六、結論

本文重點從實證上研究了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發展對資本積累、全要素生產率和經濟總量增長的影響。運用動態面板GMM分析方法,本文得到以下結論:第一,金融中介的發展對于人均實際GDP的增長有著顯著的積極影響,但股市的發展對人均GDP的增長不具有顯著影響。第二,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均會對人均實際資本存量的增長有顯著正影響。第三,金融發展,無論是金融中介的發展還是金融市場的發展對全要素生產率都沒有顯著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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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中等收入陷阱;金融外部經濟;均衡“陷阱論”;楊格定理;產業關聯;鎖定效應;多重均衡;比較優勢

中圖分類號:F0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101(2013)05-0029-08

一、引言

雖然關于“中等收入陷阱”的存在性、概念的邏輯性以及具體表現等基本問題仍存在較大爭議,但是不可否認,“中等收入陷阱”已經成為近年來國內最重要的經濟學熱點主題之一。越來越多的知名學者參與到“中等收入陷阱”問題的討論甚至爭論之中,密集地發表了數量眾多、層次較高的論著。這在很大程度上推進了經濟學界對于當前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問題的深入探討。同時,這些討論已經將“中等收入陷阱”研究從現象判斷、經驗分析和戰略推演推進至理論研討層面。探尋“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成為研究進一步深化的關鍵結點。

探尋“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就是在經濟學基礎理論中探尋解釋“中等收入陷阱”的理論依據和模型基礎,依托基礎理論的框架和模型將現有研究推向深入,同時深化人們對于經濟學相關理論的認識。如果“中等收入陷阱”研究所討論的問題和思想,已經突破了現有經濟學基礎理論的研究范圍和解釋力,那么就有必要對現有的經濟學理論進行相應的發展和完善,當前關于“中等收入陷阱”的研究也就具有了改進經濟學相關框架和模型的理論價值。因此,探尋“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是研究的必然趨勢,學者們也在這一方面進行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努力。但是我們發現,就現有文獻而言,當前學者們為“中等收入陷阱”所“探明”的經濟學基礎,尚存在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依然存在很多不明之處。如果能夠進行更為深入的探尋,將為“中等收入陷阱”研究展示一個更為可觀的理論圖景。通過初步研究,我們發現“中等收入陷阱”還存在一些更具理論深度的經濟學基礎問題尚未引起學界的廣泛重視。

二、問題的提出:現有成果評析及“再發現”的必要和方向

(一)前奏、共識和理論思考

雖然明確的“中等收入陷阱”一詞,最早出現于2007年世界銀行在北京的報告《東亞的復興:關于經濟增長的思考》①,但是其基本觀點卻出現得要再早一些。2002年開始,國內關于“拉美化”和“拉美病”的討論[1],可視為當前“中等收入陷阱”研究的重要“前奏”。2004年,時任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主任馬凱在兩會期間概括了“拉美現象”。他認為“人均GDP達到1 000美元以上,邁上重要歷史臺階,但是要警惕‘拉美現象’”,即“登上這個臺階以后,經濟在一段時間內停滯不前,社會矛盾突出,甚至加劇兩極分化和社會震蕩”[2]。人均收入1 000美元正是世界銀行所劃定的“中等收入國家”的界定標準②,馬凱的概括已經是與“中等收入陷阱”相一致的比較清晰的表述了。當然,據此認為在世界銀行提出“中等收入陷阱”概念之前,“中等收入陷阱”就已經獲得全面系統的研究,甚至認為世界銀行“炒冷飯”也是不恰當的。首先,由于關注的焦點集中于“拉美現象”與自由主義之間的關系,國內關于“拉美化”和“拉美病”的討論,未能挺進至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研究領域,“拉美化”和“拉美病”也被視為“參照性案例”和“個案現象”,并未引發學者們對中國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問題的深入探討。其次,世界銀行將在此之前國際上已經廣泛討論的現象重新以“中等收入陷阱”的概念提出,具有重要的新背景和新指向。這個新背景就是世界銀行關于東亞經濟發展現狀的基本判斷和預見:2006年,東亞地區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國家進入中等收入國家的行列。一旦越南達到了中等收入國家水平(很可能在2010左右實現),那么東亞地區將有超過95%的國家成為中等收入國家。東亞地區的未來將主要取決于中等收入國家的發展和表現”。基于這一背景,如果東亞諸國也在“中等收入階段”陷入經濟增長停滯的困境,那么,就全球范圍而言,中等收入階段可能遭遇經濟增長困境的現象就不再是“拉美個案”,而是全球多數進入中等收入階段的發展中國家都可能遭遇的普遍性問題。在這一背景下,“中等收入陷阱”已經演變為一個需要認真審視的東亞問題,以及需要深入討論的可能具有普遍意義的階段性問題和理論性問題。

另一方面,隨著東亞諸國全面步入“中等收入國家”行列,全球范圍內的主要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問題,也將逐步從“低收入國家”的經濟增長起步問題,轉變為“中等收入國家”的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問題。在這一背景下提出“中等收入陷阱”問題,不僅具有全局性的戰略意義,也會引發深入的理論思考: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困難和麻煩,不僅僅出現在經濟的低收入階段和經濟發展的起步階段。

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問題集中在“低收入階段”,解決了低收入階段的資本積累問題,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就會“一帆風順”,這一觀點,并不是經濟學家明確堅持的觀點,但是至少可以視為發展經濟學和經濟階段論學者習慣的“話外音”。在此我們可以簡單試舉兩例。在羅斯托的《經濟成長的階段》中將經濟發展分為六個階段:“傳統社會階段”、“為‘起飛’創造前提的階段”、“‘起飛’階段”、“向‘成熟’推進階段”、“民眾的高消費階段”和“追求生活質量階段”。雖然羅斯托也認為從“‘起飛’階段到”到“向‘成熟’推進階段”大約需要 60年左右的時間,但是關于“起飛”的比喻還是容易將人們引入“起飛”前艱難積累與“起飛”后騰空躍進的聯想。因此,提到羅斯托的“階段論”,困難集中在“起飛”之前,起飛之后會順利實現增長的觀念,幾乎成為“題中應有之意”。如果這一觀念在羅斯托的表述中尚屬“聯想”范疇,那么,發展經濟學代表人物劉易斯的表述就更加明確:“經濟發展理論的中心問題是去理解一個由原先的儲蓄和投資占不到國民收入4%或5%的社會本身變為一個自愿儲蓄增加到國民收入12%到15%以上的經濟的過程。它之所以成為中心問題,是因為經濟發展的中心事實是迅速的資本積累(包括用資本的知識和技術)”[3]。劉易斯的表述很容易讓人們認為,只要解決了收入和資本積累問題,或者只要度過了最為艱難的積累階段,有了收入和資本,經濟增長就不會再出現什么大的問題。另一方面,像“貧困的惡性循環”“低收入陷阱”等理論,也主要在低收入水平上討論經濟增長的困難,在解決了低收入階段的生計問題和資本積累問題之后,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困難則很少被提及。從這個意義上講,世界銀行提出“中等收入陷阱”問題,警示世界多數發展中國家可能在度過“低收入階段”的困難之后,將遇到的新的困難,既有全局性的戰略意義也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其實,也已經有學者開始討論進入“高收入階段”之后的歐洲所出現的“高福利病”或“歐洲病”[4]。

將經濟增長理論和經濟發展理論引入不同收入階段都可能出現的階段性的困難,消除傳統上“有了收入和資本積累就會一帆風順”的習慣認識,正是“中等收入陷阱”研究所能引發的理論思考。

(二)階段論和陷阱論:傳統提法,仍需明確方法論源頭和基本模型

雖然部分學者對“中等收入陷阱”的提法有些看法,但是對于發展經濟學而言,“中等收入陷阱”的說法并非無源之水,它只是發展經濟學習慣稱謂的自然延續。“中等收入”標識了一個經濟發展階段,對于經濟發展水平劃分不同的階段,是發展經濟學的基本理論傳統之一,而“陷阱”和“低水平均衡”則是發展經濟學描述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困境的習慣稱謂。

除了羅斯托的經濟發展階段論,亞當·斯密的經濟社會階段劃分論、李斯特的經濟階段論、錢納里的工業化進程階段論、霍夫曼工業化階段論、庫茲涅茨的經濟增長階段論等,都是經濟發展理論的習慣劃分方法。世界銀行提出的“低等收入國家”到“高等收入國家”的階段劃分,是這一傳統的延續和規范化。隨著“中等收入陷阱”研究的展開,日本學者大野健一就從產業升級的階段劃分入手,闡述了“中等收入陷阱”問題,重視國際直接投資(FDI)的作用,以人力資本提升不足形成的“玻璃天花板”解釋“中等收入陷阱”[5]。青木昌彥對于東亞經濟發展“五階段”的重新劃分[6],也被用于闡釋東亞諸國面臨的“中等收入陷阱”問題。

以“陷阱”和“均衡”表述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停滯和困境也是發展經濟學的習慣做法。例如馬爾薩斯人口模型所強調的經濟增長困境,在發展經濟學中通常被稱為“馬爾薩斯陷阱”或“馬爾薩斯人口陷阱”;納克斯“貧困的惡性循環”也被稱為“低水平均衡陷阱”③;舒爾茨所描述的落后地區的“一個便士的資本主義”,也將落后的停滯狀態視為一種低收入水平的“均衡狀態”。Mark·Elvin針對中國經濟史的“李約瑟之迷”,提出了“高水平陷阱”假說[7],姚洋通過動態均衡模型證明了中國土地投資回報高于工業回報的“均衡狀態”導致中國錯過了科技革命[8]。

綜上所述,國內外關于“中等收入陷阱”經濟學基礎的探尋還是卓有成效的。就現階段形成的基本共識而言,“中等收入陷阱”所界定的是在中等收入階段所面臨的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停滯現象,將這種可能的困境描述為“陷阱”也只是發展經濟學的學術習慣使然。發展經濟學的常見的“階段論”和“陷阱論”,可視為“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

但是,把探尋“中等收入陷阱”經濟學基礎的努力停留在這個層面上,還存在明顯的不足。在理論上至少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

第一,是什么方法論工具和經濟學思想,能夠為“階段劃分”提供一個堅實的方法論源頭?換言之,“階段論”的經濟學基礎又是什么呢?我們所看到的發展經濟學“階段論”,通常是學者依據其關注的經濟問題,從某個視角結合歷史經驗所做的“階段性分割”,將這種劃分與“階段性出現的經濟發展困境”相聯系,明確相應的劃分標準,并將這些劃分標準納入經濟學基礎理論進行解釋,進而形成可供操作的規范的經濟學模型。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堅實的理論基礎和方法論源頭,中等收入陷阱的“階段論”劃分,同樣需要一個與之匹配的方法論源頭。

第二,既然經濟增長的困難不僅出現在“低收入水平”上,那么,構建一個能夠兼容不同階段的周期性困難的經濟學模型是必要的。在“低水平均衡陷阱”的基礎上討論“中等收入階段”所面臨的“陷阱”或“均衡”,研究框架就不能是僅停在某個收入水平上的“個別分析”,一個既能區別不同收入階段的“階段性特征”,又能將不同階段的“均衡”納入統一分析框架的規范的經濟學模型,是“中等收入陷阱”經濟學基礎探尋的最終目標。

(三)比較優勢論:應納入開放條件下的重要理論支撐

通過比較優勢,或“動態比較優勢”解析“中等收入陷阱”是探尋“中等收入陷阱”經濟學基礎的另一個卓有成效的成果。Jan·Eeckhout和Jovanovic·Boyan認為經濟增長率按人均收入水平由低到高呈現U形分布:中等收入水平國家的經濟增長率低于低收入水平和高收入水平。其原因是高收入國家具有人力資源和技術等比較優勢,能夠保障經濟的高速增長,低收入國家則具有更為廉價的勞動力可以支撐高速的規模擴張,但是中等收入國家的比較優勢則相對不足[9]。在國內,張其仔通過動態比較優勢的“H-K”模型指出了我國“比較優勢斷檔風險”[10],成為“中等收入陷阱”研究的重要支撐。蔡昉也認為基于比較優勢和動態比較優勢的研究“暗示了一個關于‘中等收入陷阱’的一般性理論解釋”[11]。

然而,以“比較優勢缺失”來作為“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也存在明顯的不足。在邏輯上一國經濟的“比較優勢”是相對于其他國家和地區而言的,其意義在于參與國際分工和國際交換。如果說一個國家在國際分工和國際交易中的狀態和地位,能夠左右這個國家經濟增長,那么,這種“外在于”國家經濟增長“內在規律”的因素,是如何影響一國的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顯然,從“外在因素”到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內在規律”,兩者之間還存在一個有待添補的邏輯環節:為什么一個國家的經濟增長需要依賴對外開放和比較優勢?對外貿易和國際市場等“外在因素”是如何發揮作用的?這也說明,在“中等收入陷阱”問題的經濟學基礎方面,“比較優勢論”只能充當開放條件下的一個必要的理論支撐,是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理論相關模型在開放條件下需要納入和統一到“內在規律”分析框架中的一個重要因素,而不能獨立充當“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

(四)“再發現”的方向:源頭、模型和開放性

綜上所述,要對“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進行“再發現”,其努力的方向需要包括以下三個方向。第一,一個能夠解釋經濟發展階段性差別和階段性特征的基礎性的方法論源頭。第二,一個基于上述方法論源頭能夠兼容“低收入均衡陷阱”和“中等收入陷阱”的統一的,同時又能標明階段性差異的規范的經濟學模型。第三,上述方法論源頭和規范的模型最好能夠就“比較優勢”和“對外開放”的重要性及其作用機理進行較為清晰的解釋。顯然,這三個方面的“努力方向”和“工作要求”,都具有較大的難度,這也是“中等收入陷阱”研究難以深入下去的癥結所在。

三、方法論源頭:金融外部經濟

比較發展經濟學的經濟發展階段論和宏觀經濟學的經濟增長、經濟周期理論可以發現:“中等收入陷阱”的階段論劃分,其關鍵在于“結構重要”命題以及產業關聯機制。將“結構約束”和“經濟效率”相統一的金融外部經濟,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重要的方法論源頭。

(一)結構重要:從階段論與周期論的比較研究開始

“發展階段”理論和“經濟周期”理論有很多共同之處。但是,如果關注點集中于不同發展階段的“階段性特征”,以及相鄰發展階段之間的過渡等問題,那么,僅僅關注“波動規律”的“經濟周期”理論分析工具,是明顯不足的。因此,那些在“經濟周期理論”和“經濟增長理論”中被抽象掉的“結構性差異”則顯得非常重要。本部分從“階段論”和“周期論”的差別開始進行討論,將闡明由于抽象掉了結構性差異,“經濟周期理論”對于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長期規律的分析可能忽略了非常關鍵的內容。過度依賴“經濟周期理論”,忽略結構性問題,可能是經濟學基礎理論在“中等收入陷阱”等問題上解釋力不足的重要緣由。這為我們探求“中等收入陷阱”研究的方法論源頭確定一條較為清晰的理論指向。

我們的分析可以從這樣一個“總產出”公式開始:

Y=A·F(L,K),

其中Y表示產出量,A表示技術水平,L和K分別表示勞動和資本數量。

這一公式是經濟增長理論和經濟周期理論所普遍采用的“生產函數”模型。在這個模型中國民經濟各部門的“產出規模”,被抽象為一個統一的加總的指標“Y”。相應的,經濟增長理論所討論的“經濟總量”和“經濟規模”的增長和波動,也是這個“總產出”的增長和波動。這種處理方式已經成為“經濟增長理論”和“經濟周期理論”的基本共識。很明顯,這種處理已經將產業之間的結構比例抽象掉了。

然而,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歷史現實卻表明,結構比例并非是一成不變的,在不同的經濟發展階段,國民經濟各部門之間結構比例的變化,不僅是存在的,而且是顯著的,這一差別一直被視為比“人均收入”更為重要的劃分經濟發展階段的“關鍵指標”④。可以說“經濟增長理論”和“經濟周期理論”抽象掉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關鍵性內容之一,也導致經濟學基礎模型難以有效地標識不同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差異。

當然,任何一個理論都沒有必要囊括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所有特征。“經濟增長理論”和“經濟周期理論”也完全可以做出類似的辯解。但是,當我們關心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階段性困難”時,即以“中等收入陷阱”等問題作為解釋對象時,這種“抽象”將是不可接受的,因為同時被“抽象”掉的正是經濟增長過程中的“關鍵動力”或“關鍵困難”:產業之間的結構約束和供求關聯機制。

當學者只關注一個抽象的“總產出規模”時,其假定的不僅僅是“對不同產業的結構比例不再關注”,還包括“生產出的東西都能夠找到相應的交易對象進行交換”。回顧一下凱恩斯主義的宏觀經濟總量分析不難發現,“國內生產總值”即“總產出”在市場上可能遭遇的銷售困難,只來自于總支出和總需求方面,只有支出總量和需求總量的不足,才構成這些“總產出規模”在市場上的銷售困難。換言之,“只要貨幣和收入是充足的”,不同商品之間的市場交換將不會出問題。因此,以此為基礎的分析框架,必然將經濟周期波動、就業不足、物價波動和經濟政策的關注點集中于“貨幣總量”等指標上。

如果我們將各產業之間的“結構比例”納入視野,我們將發現經濟增長的另一個關鍵問題:并不是所有的產品都能夠在市場上順利地找到他的交易對象。這就是產業之間的“供求關聯”。任何一個產業的產品,都需要與其他產業部門相交換。在一定時期內,或者說在一定的經濟發展水平上,各產業之間彼此的“供求關聯”是相對穩定的。因此,某一個產業規模的擴充,必然要求其他產業規模的相應擴充,否則,“單獨擴充”其規模的產業,將由于“交易對象”的不足,而面臨更高的生產成本(上游產業生產的原料和中間品的不足)或更低的銷售價格(購買其產品的部門生產的“交易物”不足)。我們可以將這種“關鍵困難”表述為:任何產業部門的擴張,都依賴于那些與之相關聯的產業部門的“協同擴張”,否則“單獨的擴張”將受到懲罰。相應地,這一機制也會形成經濟增長的“關鍵動力”,當與某一產業相關聯的多數部門或者主要部門已經實現了擴張,那么,這一產業的擴張將是“自然的”“順暢的”,甚至是“強制的”。這一原理意味著,從“經濟結構”視角對經濟總量波動、就業量變動和經濟政策等基本問題,提供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根本性解釋,這是“宏觀經濟學”和“貨幣經濟學”長期忽略的一個根本性解釋。

其實,在經濟學中,這種“結構因素”和“關聯機制”的重要性是非常明確的。經濟增長問題,在經濟學中被視為“擴大再生產”問題。擴大再生產的實現,不僅僅是總體產出的問題,不同產業之間的結構和關聯問題,必須被納入統一的分析框架之中。以下是馬克思關于這一問題的著名論斷:

“當我們從單個資本的角度來考察資本的價值生產和產品價值時,商品產品的實物形式,對于分析是完全無關的,例如,不論它是機器,是谷物,還是鏡子都行。……說到資本的再生產,我們只要假定,代表資本價值的那部分商品產品,會在流通領域內找到機會再轉化為它的生產要素,從而再轉化為它的生產資本的形式。同樣,我們只要假定,工人和資本家會在市場上找到他們用工資和剩余價值購買的商品。但是,當我們考察社會總資本及其產品價值時,這種僅僅從形式上來說明的方法,就不夠用了。產品價值的一部分再轉化為資本,另一部分進入資本家階級和工人階級的個人消費,這在表現出總資本執行職能的結果的產品價值本身內形成一個運動。這個運動不僅是價值補償,而且是物質補償,因而既要受社會產品的價值組成部分相互之間的比例的制約,又要受它們的使用價值,它們的物質形式的制約。”[12]

因此“社會總產品”不再被視為一個整體的C+V+M,而是區別為兩個不同部類的I(C+V+M)和II(C+V+M),無論是簡單再生產還是擴大再生產,兩個部類之間在結構和比例上都要服從相應的等式要求:簡單再生產條件下I(V+M)=IIC,擴大再生產條件下I(V+V+M/X)=II(C+C)。違反這些比例結構將會形成“價值革命”,導致經濟危機。在馬克思那里,這種“結構約束”是引發危機、阻滯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而在西方經濟學宏觀經濟理論中,貨幣和總需求政策問題,才是導致經濟波動的關鍵因素。

總之,抽象掉了各產業之間的結構比例,不僅難以有效地標識不同的經濟發展階段,而且忽略掉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中的“關鍵動力”或“關鍵困難”。因此,要研究“中等收入陷阱”等特定經濟發展階段的“困難”,經濟結構顯得尤為重要,一個能夠兼容結構性問題和產業關聯機制的方法論工具,才是“中等收入陷阱”研究的方法論源頭。

(二)金融外部經濟:結構與效率相統一的方法論源頭

雖然在古典經濟學和經濟學中包含了可以處理結構問題和產業關聯機制的大量有價值的經濟學思想和分析框架,但是考慮到“中等收入陷阱”與發展經濟學、經濟發展理論之間的特殊的關系。我們還是從發展經濟學的理論脈絡中明確“中等收入陷阱”的方法論源頭。

金融外部經濟就是這個能夠兼容結構性問題和產業關聯機制的方法論源頭。實際上,金融外部經濟也一直充當著發展經濟學的方法論基礎。1943年,羅森斯坦·羅丹的“大推進”理論[13],以“不可分性”表述了各產業部門之間的交互依賴。1954年,西托夫斯基[14]系統論述了“技術外部經濟”和“金融外部經濟”概念,并將羅丹的研究視為對金融外部經濟的應用。自此,金融外部經濟成為討論不同產業、不同區域結構性依賴的關鍵方法論基礎。西托夫斯基也被視為金融外部經濟的主要代表人物。其實,正如西托夫斯基在其文章中所指出的,金融外部經濟概念,是經濟學家維納于1931年提出的。

我們認為,金融外部經濟是操作結構性差異、產業關聯機制的關鍵的方法論源頭。要闡明金融外部經濟的方法論特性,有必要回到其原點,對金融外部經濟進行剖析。

1931年,作為對經濟學界20世紀20年代“成本大爭論”的總結,經濟學家維納在《經濟學》期刊發表了著名論文《成本曲線和供給曲線》,系統闡述了現在經濟學教科書中常見成本曲線,同時也在分析中明確提出了“金融外部經濟”(Pecuniary External Economies)概念。金融外部經濟可以表述為,由于對服務和物質產品整個產業的購買量增長所導致的服務和物質產品價格的下降。產業A的金融外部經濟可能是其他產業B的內部經濟或外部經濟,如果產業A購買了更多的服務或物質產品,它們的價格將下降,因為產業B可以用更低的單位產品生產出這些產品”⑤。這是金融外部經濟提出的最原始的表述。從這個表述中不難看出,金融外部經濟實際上是外部經濟的報酬遞增機制在產業關聯領域的延伸和應用,是報酬遞增機制與關聯機制的結合體。

產業關聯是各產業產出規模之間的交互依賴。而報酬遞增機制則是規模與效率之間的密切關聯,是指生產規模越大,生產的平均成本越低。導致這一機制的原因包括:規模擴大為更為專業化的分工提供條件,促進了技術進步和勞動技能的提升;更大的生產規模提高了對固定資本的利用效率,使單位產品分攤的固定成本減少,等等。所謂金融外部經濟就是指一個部門的生產效率受到與之存在供求關聯的部門的生產規模的影響。因此,金融外部經濟將“產業關聯機制”所描述的“規模聯系”和“結構依賴”,推進至“效率聯系”和“技術聯動”。在金融外部經濟的視角下,由于各產業規模之間的必然聯系,各產業以規模擴張為基礎的效率提升和技術進步,相互關聯、相輔相成。

這一原理最為清晰和著名的表述是發展經濟學的重要理論基礎“楊格定理”⑥,金融外部經濟的表述更為貼近本文所關注的“結構因素”“產業關聯”“技術進步”等內容,其模型化成果也廣泛分布于高級發展經濟學和空間經濟學領域,因此本文選擇“金融外部經濟”來指代這一原理。關于這種依賴和關聯機制,克魯格曼將其表述為:“這種循環關系意味著一國可能會經歷自我強化的工業化(或者無法實現工業化)”[15]。

四、基本模型:“多重均衡”破解“自我強化”和“鎖定效應”

金融外部經濟只是描述了各產業之間相互關聯的“結構依賴”和“效率依賴”。那么,如何將這一思想模型化,使之兼容經濟發展不同階段的“發展障礙”呢?

實際上,發展經濟學的“平衡增長”理論,例如“大推進”理論、“貧困的惡性循環”等理論,都是從不同角度模型化了“金融外部經濟”的思想,同時也是對“發展障礙”問題的模型化解析。但是,這種解析并不完善,或者說并不完全符合經濟學模型所要求的嚴謹的學術規范。由赫希曼發起的對“平衡增長”理論的批判,在很大程度上宣布了這一理論的失敗。其實,赫希曼的“產業關聯”機制、“關聯效用”和“主導產業”等理論的表述,只是金融外部經濟基本思想的另一個表達方式而已。基于相同的核心思想,卻陷于批判和否定之中⑦,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當時的“模型化”表述并未能夠真正清晰表述其核心觀點。這也是金融外部經濟理論在后來需要被重新發現的原因。

(一)“多重均衡”重振金融外部經濟

20世紀80年代末,以金融外部經濟為基礎的“大推進”理論等“超發展理論”重新被相起關注,完善的模型化成果是墨菲等人對“大推進”理論的模型化。克魯格曼將這種模型化的成果稱為“多重均衡”模型,并提出了較為簡化的數理表述。限于篇幅限制,我們可以基于金融外部經濟的核心思想,提供一個更為簡潔的文字概括。

第一,要素彈性供給假定。將我們討論的范圍限定于效率普遍高于其他部門的城鎮工業化部門,除了這些部門之外,還存在一些能夠為這些部門提供彈性要素供給的低效率地區或低效率部門。這一假定并非要求以“二元經濟”為前提討論“中等收入陷阱”問題,只要一國經濟仍存在城鄉差異、區域差異,存在一部分部門為另一部分部門提供具有供給彈性的生產要素,我們的分析就可以進行。由于未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的發展中國家往往無法實現完全的市場化,部門之間和區域之間的效率差異普遍存在,且整體經濟增長的表現主要依賴于效率較高的工業化部門,所以,這一假定對于“中等收入陷阱”的相關研究還是可以接受的。在歐盟,其勞動力、資本流動以及大量移民的事實也表明,即使是高收入國家,這樣的彈性要素供給也是普遍存在的。

第二,存在產業關聯機制。國民經濟存在眾多部門,一個部門能夠獲得的“回報”取決于這個部門與其他部門之間的“交換”。因此只有其他各部門產業規模都相應提高后,這個部門所獲得到的回報,即收益才能相應提升。

第三,存在規模報酬遞增機制和離散的技術分布。隨著規模的提高,每一個產業在不同的生產規模上單位要素的產出效率提高,促進企業采用新技術,即更高的生產規模意味著高技術水平的人均產出會提高。但是,技術是離散分布的。同時,更高的技術也意味著單位要素的更高的成本,我們可以假設,要素成本的上升幅度不會高于技術所取得的產出的增長幅度,即只有在經濟方面“合算的”⑧技術才會被采納。

如圖1所示,生產規模從小到大,要素使用量分別為FA、FB和FC,其中生產規模越大,技術水平越高,例如生產規模的要素使用量達到FB時,可以采用更高的技術,從而QB/FB>QA/FA,同樣QC/FC>QB/FB,但是,更高的技術往往需要更高的要素成本價格,單位要素價格計為W,其成本計為C。

由于存在“要素彈性供給假定”,我們可以將分析限定在各產業部門的規模持續擴大的規模擴張式的“經濟增長”背景之下。在這一背景下,依據傳統的經濟增長理論,似乎經濟增長會“一帆風順”地進行下去:各產業的生產規模越大,單位要素的產出越高,同時產出規模的提高幅度大于要素報酬的提高幅度,工業化部門會持續擴張下去,其效率水平會越來越高,人均收入也會越來越高。但是,由于存在“產業關聯機制”,模型的結果將不是“一帆風順”,而是“多重均衡”的。由于產業間存在相互依存的供求關聯機制,一個產業部門在相互關聯的市場交易關系中能夠“換得”的產品,取決于其他產業的生產規模,這些在交易中所換得的產品,就是這個部門的“實際收入”。這個“實際收入”并非取決于這個產業自己的生產規模,而是取決于那些與之交換的各部門的產出規模。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企業采用“新技術”后“要素成本”的上漲幅度低于生產規模的上漲幅度,但是,如果其他產業部門的生產規模未出現擴張,那么,產業的“實際收入”將不會增長,因此,擴大生產規模、采用新的生產技術,反而是不合算的。只有所有產業的生產規模都相應擴張到新的水平上,新技術才是合算的。所以,經濟系統并不會自然的持續擴張,絕大多數產業的規模被確定在某一個水平上時,各產業最優選擇的均衡點,并不是朝向更大的生產規模和更高的技術,而是保持在原有技術水平上。

因此,隨著各產業部門生產規模由小到大,經濟系統“均衡機制”的結果不是生產規模的持續擴大,而是會存在多個離散的均衡點,越大的生產規模,對應著更高的均衡點、更先進的技術和更高的人均收入水平。但是,從一個均衡點到另一個均衡點,必須所有產業部門的生產規模都相應擴張,才是“合算”的,任何一個產業部門單獨擴張,將會因為“實際收入”增長滯后于要素成本的增長而變得“不合算”,保持原有的生產規模才是符合“均衡機制”要求的最優選擇。相對于更高水平上的“均衡點”而言,較低水平上的均衡點,就是發展經濟學中所說的“低水平均衡陷阱”。

(二) “自我強化”和“鎖定效應”相統一的“陷阱論”新解

有趣的是,上述墨菲等人完成“多重均衡”模型的同時,著名經濟學家阿瑟·布賴恩在“路徑依賴”的基礎上,系統論證了經濟系統的“自我強化”和“鎖定效應”。布賴恩的分析也是以“報酬遞增”機制為核心的。但是由于分析方法論和研究思路的差異,布賴恩的研究更多地被視為“演化經濟學”等理論的代表。在這里,我們可以借用布賴恩的術語,對于經濟系統交易出現的“自我強化”和“鎖定效應”提出一個基于“多重均衡”模型的解釋。

任何一個均衡點,都可以通過“成本—收益”機制促使經濟系統向均衡點移動。如果A、B、C三點分別代表低、中、高三種收入水平。以B點為例,當經濟系統從低于B點的收入水平接近B點時,各產業之間以QB為基礎的交易關系逐步形成“均衡機制”。這時,各產業所面臨的市場交易規模接近于QB,其收入水平也接近QB,收益高于成本,產業規模的擴大形成“正向激勵”,各產業的生產規模和技術水平會受到均衡機制的“吸引”進入B點。這種情況下“均衡機制”的動態作用形成的“吸力”,表現為經濟系統“規模擴張—技術進步—收入提高”的良性互動,形成良性循環,構成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自我強化”機制。但是,一旦經濟系統進入B點,各產業部門以QB為交易量的市場供求關聯最終形成,當經濟系統試圖繼續擴大生產、改進技術、提高收入時,以B點為中心的“均衡機制”同樣會發揮其“吸力”,在某些產業部門擴大生產時,需要面臨其他產業部門較小的生產規模和交易量的限制,導致收入增長滯后于成本上漲,甚至收入無法增長。產業規模擴張面臨“均衡機制”的“懲罰”。這種情況下,同樣是市場“均衡機制”的動態作用形成的“吸力”,卻表現為經濟系統難以實現“規模擴張—技術進步—收入提高”的“鎖定效應”。

因此,“多重均衡”模型的動態機制可以表述為:經濟系統“規模擴張—技術進步—收入提高”的動態過程,隨著人均收入由低到高,技術水平由低到高,經濟系統將在經過不同的“均衡點”時,交替出現“自我強化”的良性互動和“鎖定效應”的惡性循環。這是對中長期經濟周期,尤其是伴隨著技術進步的經濟周期的另一個“結構性”表述。在不同收入水平下,進入均衡狀態的經濟系統所面臨的“鎖定效應”,就是各種“陷阱說”的經濟學基礎。

(三)“多重均衡”新模型為階段性特性提供的理論支撐

上述分析還未在模型中引入階段性的“結構性差異”。實際上,技術變革本身,就具有明顯的“結構性差異”特征,不同的技術水平,往往對應著生產部門之間不同的分工關系,不同的中間產品鏈條和產業間不同比例結構的差別。

最為典型的“結構性差異”模型莫過于馬克思的“再生產圖式模型”,在這一模型中,技術進步被處理為“資本有機構成”即C/V的提高,而這一比例的提升必然對應著生產資料生產部門,即第一部類在總產品中所占比重的提高。需要進一步指出的是,雖然“產業關聯”可以將這種“結構性差異”的因素引入模型之中,但是“結構差異”的引入本身,也會形成對經濟發展障礙的另一個有力的解釋——由于產業之間從一個均衡點到另一個均衡點,經濟系統需要適應產業之間“結構比例”的變化,那么,調整的困難還將進一步增加:各產業之間的交換數量需要發生相應的調整,調整的過程中必然需要部分產業承擔收益與成本變動,某些產業可能會因此而受益,另一些產業則會因此而受損。“新結構”的形成,會比原有的結構約束面臨更多的風險和困難。當然,這一要素的引入也說明技術進步與結構調整具有統一性。

五、對策悖論與開放條件:“比較優勢重要”的模型解釋

在“多重均衡”模型中,一旦經濟系統進入某一個均衡點,固守于“均衡點”就是市場機制自發作用的結果,這種情況下,經濟發展對策往往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對策悖論”。但是如果將封閉條件下的“均衡狀態”推廣到開放條件下,發揮比較優勢參與國際分工,“均衡機制”所形成的“鎖定效應”將獲得緩解。這也部分地解釋了“比較優勢重要”命題。

(一)“鎖定效應”下的對策悖論

“鎖定效應”下的對策悖論就是“市場”與“計劃”之間的悖論,換言之,就是政府干預與否的悖論。按照“大推進”理論的邏輯,各產業在結構約束下的發展,需要產業規模“協同擴張”。然而市場機制則很難實現“有計劃的協同”,完全依托自發的市場均衡機制,其作用將不是“推進”,而是“鎖定”。因此,政府干預下的投資和“推進政策”成為發展經濟學重要的政策主張。然而政府的推進并非是單獨對某一個產業領域的支持,而是對各產業協同擴張的“大推進”,即對整體國民經濟的系統干預。實踐證明,這種干預在推進經濟增長的同時,往往會形成對市場價格機制的破壞。除一系列“尋租”和“腐敗”問題外,更為嚴重的負面因素在于市場機制的運行規則可能因為政府的過度參與而受到損壞,這在很大程度上會導致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活力”下降。基于市場機制進行政府干預,利用“稅收杠桿”等手段,通過市場機制施加政府的影響,也許是最佳選擇。但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要求政府既施加干預,又防止市場損害市場活力,其“分寸”是很難把握的。通常,這種“最佳選擇”只是一種理論上的“理想狀態”。

(二)對外開放克服“對策悖論”

對外開放是克服上述“鎖定效應”,更具可操作性的對策。在“多重均衡”模型中,對于“獨自擴張”部門進行懲罰的,正是封閉的經濟系統中產業之間的關聯機制。實際上,要克服這種“鎖定效應”,除了要求各產業部門在生產規模上實施“協同擴張”的“平衡增長”外,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甚至暫時地突破這種“關聯機制”的約束。對外開放,參與國際分工,發展國際貿易,引進外資,就是突破這種“關聯機制”的有效選擇。

在開放條件下,具有出口潛力的部門的“獨自擴張”將不再受到“關聯機制”的約束和“鎖定效應”的限制。生產規模擴大后,可以將更多的產品銷往國外,而不必再受制于國內市場各部門所提供的“交易規模”的限制。同時,“出口部門”生產規模的擴大還會通過“關聯機制”的作用,帶動其他相關部門的擴張,從而拉動經濟系統逐步脫離“均衡點”。當然,這種“開放政策”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一國需要具備能夠參與“國際分工”和“國際貿易”的比較優勢。而且這種比較優勢,需要在一國在脫離“均衡點”之前持續存在,或者不同“比較優勢”之間的銜接不會出現“斷檔”。否則,如果“比較優勢”在經濟系統進入到下一階段的“自我強化”之前就被耗盡,或者其力度嚴重削弱,都有可能使得一國經濟在脫離“均衡點”的過程中,面臨重新回歸“均衡點”的“鎖定效應”,從而導致經濟增長出現“倒退”。另外,利用國際市場和國際分工也要受到國際市場風險的影響。全球范圍內的系統性風險將導致一國以“比較優勢”為基礎的經濟增長,難以為繼。

需要強調的是,經濟增長的根本規律依然根植于一國經濟自身的條件,國際貿易和國際分工所提供的僅是部分產業部門生產規模的“調整”,使國民經濟的“結構約束”出現一定范圍的“伸縮性”。但是最終的經濟發展動力必須源于國民經濟自身的經濟實力和市場活力。因此,過渡依賴國際市場,放棄合理的國內經濟結構的“重建”和“回歸”,無異于放棄了經濟發展的獨立性,最終會因“比較優勢”的耗盡或國際市場的動蕩而遭遇打擊。

六、結論與展望:“中等收入陷阱”研究的理論價值和未來圖景

綜上所述,我們可這樣概括“中等收入陷阱”的經濟學基礎:將經濟發展劃分為不同階段,將某一階段上的經濟發展困境描述為“陷阱”是經濟發展理論的習慣用法。“中等收入陷阱”是發展經濟學各類“陷阱論”在“中等收入階段”的延伸。但是,“中等收入陷阱”也對現有的經濟學理論提出了新的要求:需要構建一個能夠標識不同經濟發展階段“結構性差異”并兼容不同經濟發展階段“陷阱”因素的統一的經濟學模型。將理論源頭回溯到各類“陷阱論”的方法論基礎,即“金融外部經濟”,同時將重振金融外部經濟的高級發展經濟學“多重均衡”模型應用于解釋經濟系統周期性出現的“自我強化”和“鎖定效應”,將為“中等收入陷阱”研究提供較為規范的基礎模型。在這方面,經濟學所表現出的潛力和方法論優勢也值得關注。另外,這種分析也揭示了另一個重要的理論發展圖景:以政治經濟學再生產圖式理論為代表的古典經濟學“結構論”,是解釋經濟增長、就業和相關經濟政策等宏觀經濟學經濟周期和經濟波動現象的理論基礎[16]。構建以“結構論”為基礎的動態的經濟周期理論和宏觀經濟理論,可以將長期分離的宏觀經濟學、發展經濟學和空間經濟學等理論實現有效的綜合,對于各類經濟發展問題提供堅實的基礎理論模型,是一個具有良好前景的研究方向。

注釋:

①也有觀點認為《東亞經濟半年報2006》已經提出了“中等收入陷阱”,但未見明確的原文獻支撐。2006年11月份的《東亞及太平洋地區經濟報告》中的確涉及了東亞的“中等收入”問題,但是報告也指出,其觀點引自吉爾和卡拉斯的《東亞的復興:關于經濟增長的思考》,即2007年在北京的報告。

②人均收入與人均GDP之間還存在較小幅度的差異,但基本水平相仿。

③速水佑次郎、神門善久:《發展經濟學:從貧困到富裕》,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轉引自蔡昉:《“中等收入陷阱”的理論、經驗與針對性》,《經濟學動態》,2011年第12期。

④受購買力平價等因素的影響,“人均收入”水平的可比性存在局限性,但是“比例”和“結構”等相對性指標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服這種局限性。

⑤Viner,Jacob. "Cost curves and supply curves." Journal of Economics 3.1(1932):23-46. Pecuniary的英文釋議為relating to or involving money,與貨幣有關的,引涉貨幣的。從維納的表述中也可以判斷,金融外部經濟所討論的實際上是涉及到貨幣對商品和勞務購買的,產業間的供求關聯。因此金融外部經濟在有些場合也被譯為“貨幣外部經濟”,筆者認為也可譯為“供求外部經濟”或“購銷外部經濟”。

⑥Young,Allyn A. "Increasing returns and economic progress." The Economic Journal?38.152 (1928):527-542.這里使用“金融外部經濟”而不是“楊格定理”,概括這一原理,主要考慮到“金融外部經濟”與主流經濟學的關聯更為密切,其原理表述更接近“結構”和“產業關聯”的核心思想,且以“金融外部經濟”為主題的模型化努力相對較多。

⑦赫希曼認為,羅森斯坦和納克斯的關鍵思想是“平均的增長”,赫希曼通過“關聯機制”論證了“非平均增長”,其實羅森斯坦和納克斯以及其先驅楊格的論述中,關聯機制也是支持“平衡增長”的關鍵因素。

⑧至少在“生產效果”上是合算的,當然,更多的產品能否獲得與之相匹配的回報,還要看市場交易的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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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0

  一、西方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預示著增長與發展在理論上的融合態勢

通常認為,經濟增長是一個偏重于數量的概念,表明的是產出的增長和生產的速度,意味著一個國家國民收入,或人均國民收入,或國民生產總值的提高;經濟發展則是一個既包含數量又包含質量的概念,不僅強調產出的增長和生產的速度,而且更為強調隨著產出增長和生產加速而出現的生產、就業、消費等結構上的變化和體系、分配上的變革。“在發展的概念中,必須包含各個社會主要追求的經濟和社會目標的價值”,“發展的狀況不僅是一種可用經濟指標衡量的物質狀況,也是一種精神狀態”。在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實踐中,人們最初幾乎無一例外地是把增長與發展作為相同的概念,“人們研究發展問題,很少考慮哪些人因增長而受益以及產出是如何構成的。但是,經濟政策對分配的影響,產出的結構以及生產的經濟環境等等,對各個經濟社會并非無關緊要的”[1](P9-10)。從數量增加上理解的經濟增長,在一個有限的星球上,是不可能無限期地持續下去的,而經濟發展作為對生活質量改善的追求,如果注意資源的節約、環境的保護則是可持續的。經濟增長是經濟發展的基本動力,是一切社會進步的首要的物質條件。發展中國家以其經濟發展的歷史告誡人們:大多數人民群眾沒有受益的經濟增長不能算經濟發展。人們開始從經濟增長所付出的代價中看到了經濟增長與經濟發展的區別,這就使得經濟發展理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發展經濟學,而經濟增長理論作為另一門獨立的學科——增長經濟學,也開始得到建立。這兩門學科在后來的發展中,特別是西方學者對經濟增長理論的研究,充分體現經濟增長在經濟運行中的重要性,使得經濟增長與經濟發展在理論上發生了融合態勢。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的誕生,可以追溯到英國的R·哈羅德爵士和美國的多馬教授對建立平衡的(或“指數的”)增長概念的重要貢獻[2](P1384)。1948年,哈羅德《動態經濟學導論》的出版,多馬《資本擴大、增長率和就業》、《擴張和就業》兩篇論文的發表,基本標志著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的開端。此后,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經歷了一個由要素投入決定經濟增長論到制度決定經濟增長論的發展過程。

要素投入決定經濟增長論包括了物質資本決定經濟增長、技術進步決定經濟增長、人力資本決定經濟增長和收益遞增決定經濟增長四個方面。這四個方面從要素對經濟增長的作用來說具有共時性,可以同時存在;從理論的發展來看則具有歷時性,反映了要素投入決定經濟增長的發展過程。哈羅德——多馬經濟增長模型說明了在勞動、技術不變情況下,增加資本量對促進經濟增長有決定性意義。這種資本決定論對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長產生了很大影響。資本決定論存在著兩個難以克服的缺陷:一是模型中的經濟增長率與勞動無關,只有在資本——產出率不變時,才有可能把勞動因素引入分析過程;二是模型中沒有引入技術因素,資本——產出率只是作為一個理論上的已知條件。因此,到20世紀50年代,這一理論遭到了美國經濟學家索洛和英國經濟學家斯旺的挑戰。經濟增長理論由物質資本決定論階段進入了技術進步決定論階段。索洛、斯旺等人放棄了哈羅德——多馬模型中關于資本——產出率不變的不合理假設,建立了一個資本——產出率可變的生產函數模型。這一模型在實際運用中充分顯示了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巨大作用。索洛還以實證分析中關于技術進步對總增長率的貢獻約為87.5%的測算,進一步說明了技術進步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美國經濟學家丹尼森進一步論證了索洛關于技術進步決定經濟增長的觀點。他在對美國、西歐、日本的全要素投入增加和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對人均國民收入增長的貢獻進行測算中,發現了一個事實,即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高于全要素投入的增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在全要素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中,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具有決定性意義。

美國經濟學家舒爾茨用人力資本理論補充和發展了技術進步決定論,這就使經濟增長理論由技術進步決定經濟增長的階段發展到人力資本決定經濟增長的階段。舒爾茨在古典經濟學的資本概念基礎上,把資本分為常規資本和人力資本,強調了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中的決定性作用。在他看來,人力資本是以具有遞增收益的知識為代表的,它通過對教育、衛生保健和技術培訓等方面的投資,提高勞動者的素質,從而促進產出的增長;人力資本所產生的遞增的收益,可以消除資本和勞動要素的邊際收益遞減的影響,從而保證經濟長期增長。實際上,舒爾茨的人力資本理論是獨立于經濟增長理論的一個單獨的研究領域,它在用于經濟增長問題分析中只是一個外生的東西,并沒有被融入經濟系統內部。

從物質資本決定經濟增長的論點到技術進步決定經濟增長的論點,再到人力資本決定經濟增長的論點,它們之間的共同之處,就在于把資本、技術進步、人力資本都看作是促進經濟增長的外在決定的、偶然的、無成本的資源。真正把技術進步和人力資本作為經濟增長的內生變量,分析了它們推動經濟增長的過程和機理,探尋了這種機理實現的動力和條件的學者是阿羅和盧卡斯、羅默。他們的分析使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進入了第四個階段,這就是新增長理論的形成。

阿羅以其“干中學”模型,對技術進步內生化作了一個初步嘗試。在此基礎上,羅默和盧卡斯等人做了突破性研究。1986年,羅默提出了“收益遞增的長期增長”模型,認為知識是“內生的”,它作為一種特殊的生產要素,其生產具有遞減報酬,而在產出中具有遞增報酬;知識也具有“溢出效應”,一個企業所創造的知識會產生社會效應使其他企業受益,這樣,只要企業實現知識生產的最優控制,就可以使經濟長期穩定增長。顯然,羅默把技術和知識直接內生化了。盧卡斯對技術進步因素作了轉化為人力資本的研究,提出了“專業化的人力資本增長”模型。他認為,勞動可以分為“原始勞動”和“專業化的人力資本”兩種形式,后一種形式在生產過程中有內在的和外在的兩種效應。內在效應是通過正規教育和非正規教育形成的,它表現為高人力資本可以獲得高收入即勞動力的收益遞增;外在效應是通過在崗培訓和“邊干邊學”形成的,它表現為資本和其他生產要素的收益發生遞增。因此,人力資本是經濟長期增長的決定性因素。

無論是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還是新增長理論,旨在探討經濟增長的動力、結果,探討的重點主要在于經濟增長的要素投入和技術進步的貢獻。在很長時間內,制度分析與經濟增長是脫節的,把制度分析引入經濟增長理論的代表是美國經濟學家道格拉斯·諾思。他的分析進一步將西方經濟增長理論引入增長與發展融合的時期。

諾思以制度變遷為核心,以產權為基本概念,分析了經濟增長問題。他用產權理論解釋了有效率的經濟組織。認為經濟發展中存在著私人收益率和社會收益率這兩大必須克服的壁壘,克服的辦法就是制度有效率的產權制度。只有這樣,才能通過減少經濟組織獲得收益的不確定性,促進其活動得到最大收益,從而使這個社會具有極大的創新精神,經濟得到極大增長。為此,諾思設計了促使經濟增長的國家模型。他認為,國家并非是“中立”的,它是產權的界定和實施單位,制定、變更或維持著促進經濟增長和提高生產力的基本的正式規則,因而對最終體現產權結構效率、經濟增長、衰退或停滯負責。在諾思看來,國家既具有盧梭所說的“契約”的性質,也具有馬克思所說的“掠奪”的性質,此外,國家還有兩個目的:一是企圖確立一套關于在要素和產品市場上界定產權結構的基本規則,使統治者的租金最大化;二是降低交易費用,使社會產出最大化,從而增加國家稅收。諾思認為,由于國家的這兩個目的是相悖的,因而在為使統治者獲取租金最大化而確立的產權結構和降低交易費用、促進經濟增長之間發生著必然的沖突,導致整個社會不可能持續經濟增長。諾思還認為,在國家制定、界定并維持了產權結構的情況下,之所以會出現不同的制度結構,出現某些制度結構對經濟增長的低效率,關鍵就在于意識形態,意識形態的差異既會引起政府政策的差異,也會引起社會公眾在勞動態度等價值觀念上的差異,從而對經濟增長產生精神上的制約。

從西方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來看,暫不論其不足,諾思以前的經濟增長理論已由外生變量決定經濟增長的分析發展到內生變量決定經濟增長的分析,這一發展深刻說明了技術的發展、人的發展等在經濟增長中的內在作用,當諾思把制度研究引進經濟增長理論分析之后,又使經濟增長理論由研究經濟的短期增長轉向了研究經濟的長期增長,從而使經濟增長在某些方面具有了與經濟發展同一的意義,經濟增長與經濟發展在理論上逐步趨于融合。

  二、西方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影響著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的理論與實踐

西方經濟增長理論的發展對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產生了極大影響。歸納起來看,主要表現在兩個重大方面:

第一,在實踐上,外生變量決定經濟增長的理論分析,使發展中國家在經濟上出現了“有增長而無發展”的狀況,帶來了一些嚴重的社會問題。在外生變量決定經濟增長的分析中,無論經濟增長的源泉是來自于資本、勞動力,還是來自于新技術,一國的經濟主要是通過物質生產要素的投入變化或者是生產率的變化來實現增長的。因此,在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的影響下,西方有些經濟學家在考察發展中國家貧困問題時,把經濟增長停滯、人均收入低下看作是發展中國家貧困的原因,把資本和投資的短缺看作是經濟增長停滯、人均收入低下的原因,從而認為發展中國家經濟起飛的先決條件就是通過資本形成實現經濟增長。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是,發展中國家在戰后發展之初資本短缺的確是很嚴重的。在戰后至60年代的經濟發展中,發展中國家實施了“增長第一”的發展政策,雖然經濟增長速度相當快,國民生產總值的年平均增長率達到5.2%,高于發達國家同期同一指標的4.9%的水平,也說明了資本、技術等因素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但是,卻用“有增長而無發展”的事實,用經濟高速增長帶來的諸如兩極分化、失業加劇等嚴重的社會問題,說明了西方經濟增長理論對發展中國家的不適用性,說明了發展中國家經濟的落后和貧困,并不完全在于缺乏資本和技術,更重要的是缺乏形成資本和技術的能力、引進和利用資本和技術的機制,說明了發展中國家市場經濟的落后,并不完全在于缺乏市場機制的充分作用,更重要的是缺乏具有有效的宏觀調控與有效的市場機制相結合的市場經濟體。

內生變量決定經濟增長的分析,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發展中國家實施“增長第一”發展政策帶來的困惑,推動發展中國家從制度內部去尋找經濟增長的動力。自20世紀70年代開始,發展中國家走了一條以“人的發展”為中心的經濟增長道路。聯合國第三個十年發展計劃關于發展中國家在全體人民充分參與發展過程和公平收入分配的基礎上不斷提高福利的最終目標的確定,以及關于公平分配、充分就業、普及教育、培訓勞動力、提高健康水平、改善住房條件、保障婦女兒童和青年的正當權益等具體目標的確定,已把滿足人的基本需求放在了首要位置,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對人的尊重,意味著“人的發展”已是推動經濟增長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伊尼亞西·薩克斯在《發展還是非正常發展?為質量經濟學辯護》一文中指出:“模擬增長在第三世界造成最大的破壞,使非正常發展正在蔓延。”模擬增長“被認為是在現代化和趕上工業國家的道路上不斷快速前進的唯一方式,而現代化和趕上工業國家是兩個特別危險的概念。的確,現代化徹底改變了城市中的消費結構和杰出人物與中產階級的生活方式,但卻沒有創建一個能夠在保證全體居民合情合理的生存的同時對之加以供應的生產結構”。“為了得到真正的發展,第三世界國家看來需要考慮它們國情的特性,這種特性使它們照搬工業國家所走過的道路成為問題,甚至不可能,它們還需要吸取工業國家走進死胡同的一切教訓,以便尋求有本質不同的內源發展模式”[3](P49)。所謂內源發展模式,實際上就是指國內人力物力和精神力量的調動和發揮,以及國內民眾創造能量的釋放和自覺程度的提高。這一模式正是對“人的發展”促進經濟增長重要性的強調。

第二,在理論上,經濟增長理論由外生變量的分析轉入內生變量的分析,特別是制度因素的分析之后,經濟增長與經濟發展在理論上出現了融合態勢。

經濟增長理論和經濟發展理論的研究源頭,可以說是18世紀資產階級古典經濟學家斯密和李嘉圖的研究。然而,資產階級古典經濟學家對經濟增長問題的研究沒有深入到模型的分析中,對經濟發展問題的分析也沒有針對性,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研究沒有成為獨立學科。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后,世界資本主義體系明確劃分為“中心”(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和“外圍”(發展中國家)兩大部分,對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問題的研究才有了明確的對象。經濟增長理論被明確地規定為“研究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再生產和長期經濟發展的理論”[4](P1);而經濟發展理論則被明確地規定為“以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問題作為研究對象”[5]。

由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初期,這兩大理論成為獨立的學科,它們在理論研究的內容、方法上存在著很大的差別。

由于經濟增長理論與經濟發展理論在研究對象、內容和方法上存在的差別,因而在戰后的很長一段時期內,在對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理解上也必然存在差別。在當時來說,嚴格區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無疑可以使發展中國家在經濟發展的實踐中避免單純追求經濟增長,而把發展的目標放在結構的優化和社會的進步上;但是,混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卻使經濟增長理論過于注重對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的研究,而忽視對結構變化和收入分配合理化實效的研究,從而在經濟增長的同時必然會產生一系列的社會經濟問題,危及到經濟增長的長期性。經濟增長理論只有通過修正才能得到進一步發展。1973年6月,西蒙·庫茲涅茨在《美國經濟評論》上發表的論文——《現代經濟增長:發現與思考》中,對經濟增長的定義作了一個新的表述:“一個國家的經濟增長,可以定義為給它的居民提供種類日益增多的經濟產品的能力長期上升,這種不斷增長的能力是建立在先進技術以及所需要的制度和思想意識只相應的調整的基礎上的。”[6](P57)顯然,這一表述從先進技術的利用、制度的調整方面說明了經濟增長的長期性,在一定意義上對經濟增長理論作出了新的發展,開始把經濟增長與經濟發展融為一體。特別是新增長理論的誕生及其和新制度理論的結合,使它能夠把原先的經濟增長理論中作為外生變量處理的一些因素作為內生變量來研究。這樣,經濟增長理論的研究內容趨于廣泛性,涉及了經濟發展理論研究的范圍。

與此同時,經濟發展理論經過戰后近30年的發展,20世紀70年代以后處于沉悶的停滯時期。當然,這與經濟發展理論在推動發展中國家發展的思路、研究問題的結構主義分析方法,以及對影響經濟發展的因素的外在分析存在缺陷有關,也和發展中國家在一個較長的時期內經濟處于困境有關。90年代以來,發展中國家通過經濟體制改革與調整,經濟有所增長,有的國家還出現了“經濟奇跡”,從而給經濟發展理論研究的復興提供了重要的契機。再加上,經濟增長理論也由對經濟增長的外生變量的分析進入了內生變量的分析,由對經濟的短期增長進入了經濟的長期增長的分析,由對某一因素決定經濟增長的分析進入了綜合因素、制度因素決定經濟增長的分析,其理論內容、分析方法更加實用。經濟增長理論的現實感對研究經濟發展理論的學者產生了深刻影響,從而使他們開始越來越多地采用經濟增長理論的觀點、方法和框架來分析經濟發展問題。經濟增長理論與經濟發展理論的融合也就成為經濟學研究中的一種不可忽視的重要態勢。

  三、增長與發展在理論上的統一為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提供了有益的啟示

發展中國家經過戰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在經濟上已由發展之初的經濟凋敝、生產方式落后,發展為社會生產力水平明顯提高、經濟規模迅速擴大的狀況;已由發展之初的經濟結構片面畸形,即產業結構低度化、出口結構低層次化,發展為制造業比重上升而農業和采掘業比重下降、勞動密集型產業比重下降而技術密集型產業比重上升的狀況;已由發展之初的出口能力低弱、出口結構的不合理,發展為出口能力明顯增強,并使出口結構得到局部的改善。

與此同時,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中的儲蓄能力和投資能力的絕對水平有所提高,居民生活水平也有所增長,特別是發展中國家之間的經濟合作出現了飛躍性的發展,不僅在經濟貿易方面往來密切,而且相互之間的資本流動量也在增長,技術轉讓更加符合發展中國家的國情。但是,從整體上看,發展中國家的工業化水平還不夠高,農業現代化的程度還比較低,非生產性領域的發展程度遠遠落后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特別是經濟的結構性失衡如通貨膨脹、債務負擔、開發能力等,使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處于困境之中。發展中國家在21世紀的經濟發展,既有強勁的基礎、新的起點,同樣也有發展的障礙和限制。增長與發展在理論上的融合態勢給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啟示。

第一,必須從現代市場經濟體制的合理安排上推動經濟發展。對制度變遷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動態關系進行分析,現已成為西方經濟增長理論的分析工具。這一分析工具的應用意味著制度對經濟增長的內在的決定性影響作用,但是,制度的安排合理與否,則決定著經濟增長的持續程度。縱觀經濟發展史,不同的經濟制度安排對經濟增長具有不同程度的作用。一般而言,計劃經濟體制主要是通過政府的計劃指令配置資源,對經濟增長起作用,而市場經濟體制則是通過以市場為主的資源配置方式,運用主要是資本和勞動的生產要素獲得經濟增長。

歷史的發展是復雜的,制度的選擇和安排也經歷了一個發展過程。市場經濟體制的發展由自由市場經濟向現代市場經濟的邁進,體現了在不同社會發展階段、不同發展條件下的制度安排。在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下,由于資本剝削勞動獲得經濟增長受到多方面因素的限制,再加上資本的增長大于勞動的增長,因而資本只有通過改進生產技術、提高勞動生產率、增加人力資本投入、優化經濟結構來獲得經濟增長。顯然,通過改進生產技術、提高勞動生產率、增加人力資本投入、優化經濟結構獲得經濟增長,實質上表現為全要素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決定。這是現代市場經濟體制安排的結果。對發展中國家來說,在經濟體制的調整與改革中,當集權型的計劃經濟體制轉變為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以后,一方面把握現代市場經濟體制的內在要求,另一方面把握現代市場經濟體制對經濟增長的安排特性,是經濟獲得持續增長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