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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基本案情

2015年9月18日，鄭州市社會保險稽查大隊接到楊某投訴，稱河南××有限公司未為其辦理2011年9月至2014年9月期間的養老保險，并提交了（〔2015〕二七民一初字第121號）《河南省鄭州市二七區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和（〔2015〕鄭民四終字第1059號）《河南省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證明其與被投訴單位存在勞動關系，以及該單位未為其繳納社會保險費的事實。鄭州市社會保險稽查大隊立案后，立即派稽查人員到該單位核實情況，但該單位拒不配合稽查人員的調查，對于稽查人員多次實地核查，該單位始終不派人與稽查人員進行正面接觸。于是稽查人員依法向該單位下達了《稽查通知書》，明確告知該單位在限定時間內應提交的證據，以及需要派人對投訴人提交的資料進行核實的要求。但該單位辦公室人員拒不接收，稽查人員經執法記錄儀錄像，進行留置送達。在限定時間內，該單位未提交資料，也未派人前來核實投訴人提交的資料。鄭州市社會保險稽查大隊經對投訴人提交的法院判決真實性進行核實后，依法向河南××有限公司下達了《鄭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社會保險稽查行政指導意見書》《鄭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社會保險稽查限期改正指令書》《鄭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社會保險稽查行政處理決定書》，均以留置送達的方式留置在該單位。2016年11月25日，河南××有限公司不服《鄭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社會保險稽查行政處理決定書》的起訴狀，向鄭州市金水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二、爭議焦點

庭審中，河南××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原告）對以下問題提出異議：第一，鄭州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以下簡稱市人社局）違反一事不二審的原則，將已經法院判決過的事實重新處理，且與法院判決內容相悖。原告認為，關于楊某未參加養老保險的事實，已經勞動仲裁、人民法院審理，原告并已按法院判決對楊某做出了賠償。因此，市人社局針對同一事實再次做出要求單位補繳的決定是錯誤的。第二，市人社局在未對原告進行調查的情況下，單方面采納投訴人楊某的證據是不客觀的，違反法定程序。第三，市人社局未盡調查義務，將楊某的勞務關系，錯認為勞動關系。并提交了原告與第三人簽訂的加盟協議，證明楊某是由第三人雇用的司機。因此，楊某與原告之間不存在勞動關系。

三、處理過程

針對原告提出的異議，市人社局當庭進行了答辯：1．關于人社局是否違背了一事不二審的原則。針對原告出示的《鄭州市二七區勞動人事爭議仲裁裁決書》（二七勞人裁字［2014］第35號）中“仲裁請求3：裁決被申請人繳納2011年9月至2014年8月各項社會保險費用”的內容，市人社局答辯認為：第一，雖然楊某的仲裁請求中包含了要求被申請人繳納2011年9月至2014年8月各項社會保險費用的內容，但仲裁裁決書已做出明確裁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保險法》第八十六條規定，申請人應當到社會保險費征收機構主張權利。”因此，勞動爭議仲裁機構并未對該請求進行審理，且仲裁裁決書明確列出了各項賠償的金額，均未包括繳納社會保險費的內容。第二，楊某對仲裁裁決不服向二七區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以及原告向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的訴訟請求中均未包含要求補繳社會保險費的內容。因此，兩級法院均未對有關楊某補繳社會保險費的內容進行審理。其判決書中的賠償金額均不包含社會保險費的內容。第三，原告向法庭提交的仲裁裁決書，因為在市人社局前期調查要求原告提供證據資料時，原告拒不提供，因此，該仲裁書不能作為庭審的證據。綜上，原告認為市人社局違背一事不二審的原則，與事實不符。2．關于市人社局是否履行了調查義務。市人社局出示了多次到原告單位進行調查核實時執法記錄儀的視頻、下達《稽查通知書》的送達回證等證據資料，證明了稽查人員多次到原告單位進行調查的事實。對上述證據資料，原告又辯稱視頻中的人員均不是具體負責處理楊某事情的人員，而具體負責處理此事的人員對調查情況毫不知情，無法配合調查。對此，市人社局答辯稱：對行政機關依法進行的調查，任何單位和個人均有義務配合，且稽查人員所調查詢問的人員均是原告單位負責綜合管理的辦公室人員，既負責管理該單位的社保工作，也負責內外部事項的溝通傳達工作，有義務將稽查人員調查的情況及時傳達給相關人員。因此，原告辯稱其對稽查人員的調查不知情，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3．關于楊某是否與原告存在勞動關系。市人社局提供了《河南省鄭州市二七區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2015］二七民一初字第121號）和《河南省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2015］鄭民四終字第1059號），兩份判決均對楊某與原告的勞動關系做出認定。雖然原告提供了加盟協議等證據，試圖推翻原生效的判決，但庭審法官明確指出，對原生效判決的異議應通過審判監督程序解決，不在本案的審理范圍。庭審后，原告主動向楊某支付了全部養老保險費，糾紛得到實質性解決，經原告申請，金水區法院做出準許撤訴的裁定。

四、工作啟示

通過對本次投訴案件的調查處理，得到以下啟示：1．尊重被稽查人員的陳述申辯權，調查復核程序不可少。本案中投訴人提交了兩份法院的生效判決，判決中對勞動關系以及未為投訴人參保的事實均有明確的認定，加之被投訴單位不配合，起初稽查人員就認為不需要到單位核實，可以直接對被投訴單位進行處理。在這種情況下，是否可以不去被投訴單位進行核實而直接做出處理呢？通過本案的庭審可以看出，陳述申辯權是被投訴對象的重要權利，也是行政機關做出處理決定的必不可少的環節。無論投訴人提交的證據資料看上去是多么充分，多么有說服力，如果不經過被投訴對象的核實與申辯，那么這些資料終究只是單方面的證據，不能作為定案的依據。本案中正是由于稽查人員后期不厭其煩地調查核實，并保留了證據資料，才避免了庭審中的被動。2．正確把握文書送達的方式，全程錄像至關重要。本案中被投訴單位拒不配合，稽查人員到單位時無人接洽，每個被調查人都說不知情，致使調查無法進行，法律文書無人簽收。對此要把握好正確的送達方式：一是送達的程序合法。要按照直接送達、留置送達、郵寄送達、公告送達的順序，依次進行。二是送達的對象合法。送達的對象應當是有義務接收文書的人員，如本案中的綜合辦公室人員。三是送達證據留存合法。在視頻拍攝越來越普及的今天，全程使用執法記錄儀既必要，也至關重要。

五、工作建議

拒不配合行政機關執法檢查，是目前執法中經常遇到的問題，建議加大執法力度。1．豐富制裁手段。目前，法律規定中對拒不配合執法的制裁手段只有處罰一種方式，且處罰數額較低，難以起到震懾違法行為的作用。建議增加通報公示、列入不誠信黑名單等方式，加大對此種行為的打擊力度。2．多渠道多部門聯合、配合執法。政府各相關職能部門建立信息共享機制，既包括各部門間信息的互聯互通，減少重復調查取證的行政成本，也包括對違法信息的互聯互通，加大違法成本，從而起到震懾違法的作用。

作者:尹瑞山 李軍安 呂桂紅 蔣 楠 單位:鄭州市社會保險稽查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