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女蛹》精神分析

時間:2022-09-24 03:3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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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女蛹》精神分析

摘要:電影《女蛹》是國產驚悚片中較出彩的一部,之所以如此受歡迎,不僅源于其巧妙的情境創設,還在于其恐怖懸疑雙重體驗背后有著一定的思想深度和文化價值。本文借助拉康鏡像理論和榮格原型理論,從精神分析角度重讀電影《女蛹》,聚焦女主角戴安妮的人格分裂精神行為,對折射出的現代社會女性生存狀態進行反思,試圖探討影片深層的思想內涵。

關鍵詞:女蛹;人格分裂;精神分析;鏡像理論;原型理論

一、引言

由邱處機創作執導,張榕容、任泉等主演的電影《女蛹》,融合懸疑、犯罪、愛情等多重元素,在恐怖性情境中加入了精巧的懸念設置,被稱為“最用心、最尊重觀眾的國產驚悚片”。影片由情生愛,由愛生恨,以獨特的情感視角、幻覺還原、情緒鏡頭,在意象化隱喻的視覺影像中,將女主角人格分裂的精神現象和心理狀態,追尋自我建構直至最終毀滅的過程在熒幕上呈現出來。

二、角色缺席:欲望的精神凝視和分裂的想象在場

拉康認為,形成鏡像階段的前提是匱乏的出現、對匱乏的想象性否認以及欲望的產生。眼睛是一種欲望器官。我們能從觀看行為中獲得快感。但眼睛又是被充分象征秩序化的器官,人們通常只會看見那些“想看”的或者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而對于其他的存在視而不見。在拉康觀點里,存在某種逃逸象征秩序的方式與可能,即凝視。凝視時我們攜帶并投射著自己的欲望。凝視令我們逃離象征秩序進入想象情境,那便是幻想所在。幻想指涉的不是滿足的需要,而是未滿足的欲望。換言之,凝視是一種欲望的投射,是一種于想象中獲得欲望滿足的過程,但凝視本身所印證的只能是欲望對象的缺席與匱乏。安妮受抑于駱嘉的移情別戀,愛欲對象缺席,對愛情極度欲求且欲望日漸強烈、亟待釋放。她試圖在逃逸象征秩序與可能的方式里進入想象即成為文馨擁有駱嘉的情愛。這種想象關系實質表現為對“形象—意象”的建構從而達到凝視。安妮租下駱嘉住處對面的一間空房,透過窗戶看見他的舉動。凝視所誘發、攜帶的幻想是欲望的折射,其中欲望對象往往會逃逸而去。駱嘉不僅移情別戀,還狠心掛斷安妮的來電,急于逃離其糾纏。對填補愛欲對象缺席的極度渴求,導致安妮產生了和駱嘉在一起的幻覺,而實現這一幻覺的唯一條件便是變成文馨,于是衍生出了文馨人格來完成這一幻覺、獲得欲望滿足。弗洛伊德認為,人有生存本能和死亡本能,生存本能是一種生存的、愛欲的和發展的內驅力,包含著食色等欲求。而死亡則代表著人的生命中的攻擊性、自毀性的驅動力,是一種毀滅的、憎恨的和破壞的動力,生存本能與死亡本能往往又是交織在一起的。當人們無法面對這些矛盾時,或者說當人類無法控制這種平衡時,往往想攻擊他人,甚至要毀滅自己。安妮想要獲得駱嘉的愛,毀滅文馨和駱嘉的關系。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開,內心的魔鬼就會被釋放,這顆因愛欲而種下的毒瘤便開始分裂擴散,她謀劃綁架,進而殺死了文馨。嚴重的心理焦灼狀態,使她徹底失去理智、失去控制,做出了一系列瘋狂的攻擊性行為。

三、自我建構:客體記憶和主體復原

戴安妮本身并非冷血無情的殺人變態。只是因為被欺騙了感情且意外喪子,故懷恨在心。一開始她并不想殺死文馨,讓她呼救,但駱嘉沒有來。安妮又打電話給他,他卻拒接甚至關了機。于是她徹底崩潰,親手淹死了文馨。未泯的良心讓她深陷心理困局,在巨大精神壓力下衍生出第二人格來分擔主人格無法承受的精神苦痛。在文馨死去的三個月后即安妮整容成文馨模樣的三個月后,文馨人格突然出現導致安妮以為自己就是文馨。浴室里錯亂交疊的記憶及戴安妮的“失蹤”令“文馨”認為是自己殺了安妮,其破碎恐怖的幻覺與夢境是因為安妮鬼魂的糾纏。安妮體內的“文馨”畢竟只是客體人格,是不完整的、拼湊的、脆弱的。占有欲強的主人格不滿于次人格的發展,在特定刺激下會重現于主體,宣示占有權和主導權。隨著“文馨”逐漸揭開幻覺的面紗、觸及事實的真相,主人格的真實記憶逐漸占據主體大腦。主人格在與次人格的較量中漸占上風,進行了一系列毀滅性操作,實施報復、宣泄嫉恨。這一過程實則是安妮的一次自我構建,客觀上整容成文馨模樣,主觀上也想變成文馨,又因殺人后飽受精神折磨而分裂出第二人格。不滿于次人格的存在,性情偏激的主人格開始同急于拼湊記憶輪廓而努力占據主體的次人格展開無形較量,并最終取得勝利,將次人格毀滅,實現主人格和主體的完全復合,完成一個復仇女人的自我構建。

四、符號隱喻:重合的自我和重生的象征

影片名為《女蛹》,片頭是蛹羽化成蝶的畫面。影片鏡頭多次特寫安妮胸前的掛墜——一只精致的蝶蛹——駱嘉送的生日禮物。她的花房里也有一群神秘的藍黑色蝴蝶。這群藍黑色蝴蝶在婚禮上再次出現,本應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卻在安妮拔掉煤氣塞后紛紛死去,像零落的藍色妖姬一般,從空中墜落,破碎在婚禮現場的殷紅地毯上。蝶蛹,是幼蟲變成蝴蝶前所必經的成長階段。在蛹期,若蟲不取食、不活動,在死亡般的靜止狀態中發育、成長。蛹化階段,即假我的死亡,是毛毛蟲在正式迎接白晝前不得不先進入黑暗的過程,是向死亡屈服后尋找重生、孕育真我的象征。“原型”或“原始意象”是“集體無意識”的表征。根據榮格心理分析學的原型理論,蛹這一意象是重生的表征。在這部影片里,蛹,作為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符號,貫穿全篇,隱喻著安妮的蛻變與重生。當“文馨”去花房里,一群蝴蝶蜂擁而出,如同井噴的藍色洪流。蝴蝶的出現寓意著安妮人格即將出現。安妮結婚時,花房里蝴蝶蹁躚的夢幻場景寓示著安妮對愛人的欲望得到滿足。拔掉煤氣塞后,蝴蝶紛紛落下、死亡意味她生命即將逝去。然而這對于安妮來說卻是一場涅槃,是精神二次誕生。安妮為了報復,殺害情敵,整容成情敵模樣同男主結婚,達到了精神折磨男主、讓其心理崩潰的復仇目的。看似酣暢淋漓,實則作繭自縛,是對自己的精神折磨。親手淹死摯友,間接害死父親恐怕都不是她想要見到的結果。復仇帶來的不是欣慰自足;而是無盡悲哀、仇恨與瘋魔。拔掉煤氣塞意味著其生命的即將終止、復仇的結束、精神折磨的結束后獲得重生。安妮釋然張開雙臂,破繭成蝶,在烈火中呈現出了蝴蝶振翅飛翔的曼妙姿態,坦然迎接浴火涅槃,告別掙扎不堪的過去。

五、結語

影片雖講述的是男女愛恨糾葛,但主要凸顯的是安妮的心理感受和精神變異,即一個為情所傷、因愛生恨的女人在謀殺情敵后人格分裂、交叉、重構的過程,是一場最終通過報復性自戕來完成自我療救和靈魂救贖的悲劇。影片以一個不“規范”的、反秩序的女性形象、女性故事為開始,將女性陷入話語的霧障與謎團之中,明確地試圖凸顯女性的生存現實和精神現實,有意識地關注女性個體的精神困境和生命創傷,于迷茫與無奈中敘述男權社會中女性形象自覺構建、自我寓言的成長史。

作者:吳凡 單位:浙江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