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德國的民族分離主義政策分析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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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20世紀70年代,民主德國政府推行與聯邦德國劃分界限的民族分離主義政策。這一政策限制了兩德關系的深入發展,雖然一度維護了民主德國政治經濟的穩定局面,但統一社會黨政府最終無法切斷長期歷史形成的民族聯系,更不能在民主德國形成獨立的民族意識。1990年的德國統一宣告了昂納克的民族分離主義政策的失敗。
【摘要題】世界當代史研究
【關鍵詞】昂納克/民主德國/民族分離主義政策
【正文】
20世紀70年代,民主德國和聯邦德國的關系開始解凍。由于擔心兩德交往威脅到自身的安全與穩定,統一社會黨政府竭力削弱兩國在民族、文化以及歷史等方面的聯系,企圖通過德國國家與民族分裂的永久化來規避被聯邦德國吞并的危險。然而,這一政策最終加速了民主德國的消亡。本文主要對民主德國的民族分離主義政策產生的背景、主要內容及其影響進行分析探討。
一
建國初期,民主德國一度積極爭取實現德國的快速統一,但德國的分裂實際上卻是進一步擴大。1961年,柏林墻的修建使東西方以及兩德之間的分裂現狀被穩定下來,西方國家還視之為德國分裂的最終完成[1](P.198)。此后,民主德國的經濟建設獲得了快速發展,國家地位也不斷提高,而且還努力爭取聯邦德國從國際法上承認其主權國家地位,以實現在維持分裂現狀基礎上的兩德的和平共處。但是,聯邦德國堅決反對從國際法上承認民主德國,還試圖通過擴大與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交往來擴大對民主德國的外交包圍。1967年初,獨立自主意識較強的羅馬尼亞率先和聯邦德國建交,東歐其它國家也對和聯邦德國發展關系持積極態度。
聯邦德國取得在東歐的外交突破后,民主德國迅速采取了拉開兩德距離的措施,民族分離主義政策初現端倪。如:1967年2月2日,民主德國將“全德問題秘書處”改名為“西德問題秘書處”;2月21日,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國籍法出臺;4月,民主德國教會被勒令與聯邦德國教會分開舉行會議。統一社會黨在4月17日到22日召開的“七大”上明確宣布:帝國主義和軍國主義統治下的聯邦德國與社會主義民主德國的統一難以想象;民主德國和現在的聯邦德國政府建立邦聯在目前也是不可能的;聯邦德國統治力量阻礙了兩德建立正常的關系[2](P.71—74)。
在聯邦德國的勃蘭特政府實行新東方政策后,民主德國的安全和穩定面臨著更大的威脅和挑戰。1969年10月28日,社會和自由聯合組閣。在政府聲明中,勃蘭特開始用“德意志民主共和國”來稱呼民主德國,并提出:“在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和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成立20年后,我們必須阻止德意志民族繼續互相分離地生活下去,我們要嘗試通過一種正常的并存關系達到一種合作關系。”[3](P.329)但勃蘭特認為,俾斯麥統一德國以前,在共同的種族、語言、藝術、習俗基礎上,共存共榮的德意志族群意識得以產生。二戰后德國的分裂和兩個德國的差異,沒有改變文化的整體性,共同的文化使兩德人民仍維持著強烈的共屬感[4](第181,182頁);因而,兩個德國互不為外國,彼此之間的關系只能是一種特殊關系。隨著東方集團形勢的穩定和中蘇關系的惡化,蘇聯開始積極推動東西方緩和,對聯邦德國新政府及其和解政策的態度十分積極。雖然美國擔心聯邦德國的東方政策會脫離控制,但為了避免難以應付的蘇聯的挑戰在歐洲出現,又因深陷越南戰爭泥潭,它也歡迎東西方關系的緩和。在這種形勢下,東西方緩和在歐洲成為一股不可阻擋的潮流。
由于無法抵擋東西方緩和趨勢及蘇聯的壓力,民主德國不得不參與了緩和進程,然而在談判條件、談判內容以及談判方式上又不斷設置障礙。在蘇聯東歐盟國傾向于與勃蘭特政府進行無條件談判后,烏布利希及統一社會黨政府決定依靠自身力量來維護民主德國的國家地位。1970年12月,統一社會黨中委會確立了與帝國主義聯邦德國完全劃分界限的政策[5](P.261)。由于勢單力薄,民主德國無法阻止東西方的緩和趨勢,烏布利希被迫辭去統一社會黨總書記職務。在堅持民主德國的利益問題上,接任的昂納克與烏布利希毫無差別,兩人的不同是前者更為現實和靈活,愿意與蘇聯合作。在相互妥協的基礎上,20世紀70年代初,兩德簽訂了一系列條約,兩國進入條約關系時代。但是,民主德國并沒有取得聯邦德國的外交承認,更不用說讓其放棄德國統一目標,反而面臨著如何在新環境下繼續保持政權的生存和發展的問題。昂納克對聯邦德國的威脅也是明晰于心的,他指出:“聯邦德國有些頗有影響的勢力,他們決不甘心民主德國的存在和我們的社會主義”,“這些勢力所使用的手段是利用一個民族、一種語言、共同的歷史文化以及兩德民眾中存在的親戚關系,以改變民主德國存在的現狀”[6](第340頁)。盡管昂納克生長于聯邦德國的薩爾地區,但他極力否定兩德存在于統一的德意志民族,他指出,“關于民族問題,歷史已經有了定論……”[6](第334頁),即戰后聯邦德國繼續存在資產階級民族,而民主德國正在形成社會主義民族。昂納克更強調的是民主德國國家及其社會主義制度的存在。為此,他采取了范圍廣泛的民族分離主義政策,對內強化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社會主義認同以及計劃經濟體制,對外促進和蘇東盟國的經濟政治聯合,其目的是盡量劃分兩德的界限和繼續沖淡因長期隔絕而疏離的民族感情,從而規避被聯邦德國吞并的危險。
二
分離政策,即德語“abgrenzungpolitik”。abgrenzung字面含義是“確定界限”[7](第7頁)。為了防范與聯邦德國交往給民主德國造成的生存威脅,民主德國有意突出和擴大兩德在各方面的不同,以在兩國差異的基礎上建立民主德國獨立的國家認同和民族認同。實質上,民主德國的目的是實現德意志民族和國家的永遠分裂,即民族分離主義政策。因而,本文將民主德國的“abgrenzungpolitik”意譯為“分離政策”。在兩德關系方面,統一社會黨政府一方面充分利用兩德合作的好處,一方面盡量削弱聯邦德國對民主德國公民的吸引力和影響力,為此還采取了阻止兩德人員來往、限制兩德經濟關系、強調民主德國主權地位以及塑造獨立的國家認同和民族認同等民族分離主義政策。
限制兩德人員往來:在《基礎條約》簽署后,兩德人員來往更加頻繁,從1969到1980年,訪問民主德國的聯邦德國人數增長了158%[8](P.69)。隨著民間交往和交流的增多,兩德人民了解增多、情誼加深,民眾的聯系也使民族聯系得以保持,聯邦德國在政治經濟等方面的優勢也更為民主德國人民所了解,而這些都是主張兩族論和反對德國統一的民主德國政府所不愿看到的。此外,民主德國也需要對兩德人員來往的經濟后果進行干預,因為聯邦德國公民的大量涌入會使貨物供應更加緊張,并會擾亂貨幣秩序。雖然保持兩德人道聯系得到了有關條約的法律保障,但在實施過程中,民主德國可以采取種種合法措施來施加限制,其主要手段是:(1)通過申請程序對人員進行選擇性的限制。在前往聯邦德國之前,民主德國公民需要向國內有關部門提出申請,得到批準的多為退休者或政治可靠者,在涉及國家機密部門工作的人員被禁止前往聯邦德國。聯邦德國公民申請前來民主德國的程序也比較復雜,如必須提供一份有關“特殊家庭事務”的探親證明,并要得到民主德國親屬的認證。通過申請程序,民主德國官員可以拒絕不受歡迎的聯邦德國公民入境。(2)通過提高入境貨幣兌換額限制來訪的聯邦德國公民數量。在《基礎條約》簽訂后的1973年,訪問民主德國的聯邦德國人數從1972年的1540381人猛增至2278989人。為了限制聯邦德國人入境的大幅度增長,1973年11月5日,民主德國將原定每天10聯邦馬克的入境兌換額提高到20聯邦馬克,并取消原來的退休者入境不需兌換的規定,這使1974年來訪的聯邦德國人數降至1919141人[9](P.94,95)。
限制兩德經貿關系深入發展:從1949年起,兩德的經貿合作就一直存在,從70年代起兩德的經濟關系發展更加快速,如1970年兩國貿易額是45億聯邦馬克,1979年增長到99億,1982年則達到141億[10](第252頁)。盡管民主德國從兩德經濟關系特別是聯邦德國的優惠政策中獲得了很多好處,但民主德國并不愿過多地依賴聯邦德國,如80年代中后期民主德國的經濟形勢惡化,統一社會黨政府仍有意減少對無息透支貸款的使用,1984—1986年使用額不足最高額的1/3,而1981年使用量是80%,1983年是71%。民主德國領導人還限制兩德合作的進一步發展,直到1987年民主德國還限制和聯邦德國建立合資企業。為了避免形成對聯邦德國經濟的依賴,民主德國還是社會主義國家經濟一體化最積極的提倡者。此外,民主德國還努力提高自身的經濟競爭力。
建立民主德國獨立的國家身份:20世紀50年代中期,民主德國就試圖獲得與聯邦德國平等的國際地位。在法理上,民主德國認為德意志國家隨著希特勒政權的潰敗而滅亡,民主德國和聯邦德國是在德意志領土上建立的兩個新國家;因而,兩德都擁有德意志國家的部分繼承權,兩國是平等的主權國家;在現實政治生活中,民主德國也需要通過包括聯邦德國在內的非社會主義國家的外交承認來鞏固其國家地位。兩德建交后,統一社會黨政府仍然努力爭取獲得聯邦德國的外交承認。因此,民主德國極力否認德國問題的存在[11](P.97,98),主張在和平共處基礎上發展兩德關系,反對聯邦德國統一全德的要求。民主德國還徹底刪除了法律文件中的德國統一目標,如1974年新憲法和1976年的統一社會黨新黨綱都去掉了對德國統一問題的規定。此外,民主德國還千方百計地突出自己的主權國家地位,與《基礎條約》內容相違的是,民主德國在聯邦德國設立的是駐外大使館,隸屬外交部,還極力強調其單獨的國籍,反對聯邦德國堅持一個德國國籍和在第三國援助民主德國公民。
塑造民主德國獨立的民族身份:建國初,國家的分裂沒有動搖德意志人的一個民族信念,民主德國一度積極爭奪德意志民族的正統繼承權,積極爭取德國的統一,強調自己是民族利益的真正代表者和保衛者,指責聯邦德國壟斷資產階級出賣民族利益。依據自身情況,民主德國哲學家阿爾弗萊德·科森還從階級結構角度論證統一的社會主義民族在兩個德意志國家的存在、民主德國是民族利益的“惟一代表”以及民族的未來是社會主義社會[12](P.25)。20世紀60年代,面對聯邦德國大聯合政府的外交攻勢,民主德國的民族政策有所調整,開始采取一些擴大民族分裂的防守措施。為了反對勃蘭特通過加強民族聯系來實現德國統一的意圖,民主德國開始否定一個民族理論,1970年1月15日,烏布利希在記者招待會中以兩德不再屬于一個民族共同體來要求建立國際法中的兩德關系,以民主德國是社會主義民族來拒絕兩德統一[13](第175頁)。在1971年7月的統一社會黨“八大”上,新上臺的昂納克對民主德國的民族政策作出了更大的調整,提出在民主德國正在形成社會主義德意志民族和在聯邦德國繼續存在資產階級民族的“兩個民族理論”[14](第600,601頁)。然而,在長期歷史過程中形成的民族文化聯系難以很快地人為消除,為了取得群眾對政府政策的理解和支持,昂納克也不得不對其兩個民族理論加以調整。1974年,在統一社會黨中委會第13次會議上,昂納克指出:民主德國公民的國籍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民族是社會主義民族、民族性是德意志。
為了將兩個民族理論變成現實,民主德國極力消除公民的德意志民族意識。統一社會黨政府推行了“去德意志化”政策,如將大多數機構組織名稱中的“德國”改為“德意志民主共和國”,連民主德國的國歌也因歌詞內容有“德國,統一的祖國”而被禁止演唱,改為以演奏或哼曲的方式表達。此外,民主德國試圖建立獨立的民主德國國家意識和民族意識。在昂納克上臺后,他采取了加強執政黨的領導、提高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以及改善政府與宗教團體之間關系等等政策,目的是通過加強政治控制和改善社會、經濟狀況的措施來增強群眾對政權的認同感,從而接受政府的民族政策。昂納克還利用民主德國在各方面的成就來促成公民對獨立的國家、民族身份的認同感,如:以20世紀70年代的外交成就來增強公民的國家認同感;以民主德國在蘇東集團的經濟成就和地位來形成公民的民族自豪感;以民主德國超過聯邦德國的歷史進步性來強調公民對民主德國獨立身份的認同感。因體育競賽方面的成績顯著,民主德國還利用體育成就來提高公民的國家自豪感和民族認同感[15](P.539—545)此外,民主德國還努力強化公民對社會主義陣營的認同,積極推動社會主義陣營的經濟一體化和政治聯系的發展。80年代,民主德國的學者們還提出了德意志社會主義民族理論,試圖在德意志、愛國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基礎上形成獨立的民主德國民族身份。
三
面對聯邦德國的實力優勢和外交攻勢,統一社會黨政府推行了民族分離主義政策。最初,昂納克的這一政策確實使民主德國成功地經受住兩德交往帶來的挑戰。然而,1990年德國快速統一顯示,這一政策并沒有最終解決民主德國的生存和發展問題,反而加速了其消亡。
在昂納克執政早期,民主德國的民族分離主義政策有效地維護了政權的穩定和發展。在兩德交往開始后,民主德國一直對聯邦德國保持高度的警惕,在與聯邦德國開展合作的同時,還推行了限制兩德交往和擴大兩德差距的政策。兩手政策使民主德國經受住了兩德關系正常化帶來的沖擊和挑戰,在1989年蘇東劇變前,民主德國沒有發生大的政治動亂,也沒有出現難以控制的移民潮,反而還從兩德關系中獲得了許多利益特別是經濟好處,如僅1985年,民主德國就從聯邦德國政府和過境的聯邦德國公民那里獲取了9.28億馬克的收入[4](第197頁)。此外,在兩德關系正常化后,聯邦德國放棄了堅持惟一代表權的“哈爾斯坦主義”,從而使民主德國取得了國際社會的廣泛承認。而且,兩德關系的改善也有利于維護兩國之間以及歐洲的和平局面。可見,兩德交往不僅沒有直接危害民主德國政權的穩定,還促進了民主德國經濟的發展和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
但是,昂納克成功的基礎卻是德意志民族分裂的擴大,民族分離主義政策使兩德人民之間的民族隔閡進一步加深。從20世紀60年代起,民主德國政府就有意識地強化公民的對獨立的“社會主義民族”的認同,新的國籍法是在政治上確立民主德國公民不同的民族身份,兩族論和社會主義文化概念是要塑造獨立的社會主義民族身份。盡管兩德不同的發展道路不會導致巨大的民族差異很快產生,民主德國最終也沒有建立一種統一而清晰的社會主義民族認同感,但統一社會黨政府有意識地強調兩德的差異和所謂的“社會主義民族”認同感,確實也能對民族意識的形成產生一定的影響。
然而,以民主德國加入聯邦德國的方式,德國長達40余年的分裂局面在1990年結束。民主德國的消亡和德國的快速統一顯示,民族政策上的失誤是統一社會黨政府失敗的重要因素之一。
首先,在世界日益走向相互依存的情況下,民主德國無法切斷兩個德意志國家及其人民之間的聯系以建立獨立的國家身份和民族身份。20世紀70年代,民主德國十分擔心兩德人民直接接觸增加的“不良影響”,從而千方百計加以限制,但聯邦德國往往利用經濟手段迫使民主德國放松對人員交往的限制。如為了續簽1975年到期的無息透支貸款協定,民主德國向聯邦德國的放寬入境兌換額的要求讓步。而兩德人員交往和文化交流等使新的民族意識難以在民主德國形成。70年代初,民主德國官方提出了兩個民族理論,最初并沒有獲得民主德國人民的普遍認同,有的人還發出“難道我不是德意志民族”的質問,一些民主德國群眾不愿意在1972年的奧運會上將兩個德國的運動員分為兩個代表團[12](P.96)。因為否定德意志民族屬性不為群眾接受,1974年昂納克承認民主德國人的民族性是德意志,從而放棄了在民族問題上徹底的“去德意志化”。為了不再糾纏于復雜的民族問題,昂納克還強調“歷史已經解決了民族問題”。但是,分裂國家的民族問題并不因一方的否認而得到解決,兩德交流與合作也使分裂的德意志民族仍然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系。80年代中后期,為了通過歷史聯系和民族自豪感來保持政權在社會主義改革潮流下的穩定以及頂住蘇聯的改革壓力,統一社會黨政府在外交上更重視聯邦德國的援助和兩德的友好關系,在內政上開始重新評價歷史[12](P.131),而兩德紀念共同的歷史人物馬丁·路德等使民主德國出現了重新關注民族問題的情況[16](P.90)。因而,盡管民主德國公民的民族認同存在模糊、復雜化和多樣化等問題,但統一社會黨政府也未能建立獨立、統一的社會主義民族認同。所以,盡管分裂達40多年,但兩個德國的人民在文化、語言、宗教乃至生活習俗等方面的共同的歷史淵源是無法改變的。兩個德國的統一何以在很短的時間里能夠實現,這也正是一個重要原因[17](第17頁)。
其次,統一社會黨政府在民族政策上的失誤極大地削弱了統一社會黨的執政基礎。由于高估了聯邦德國的威脅和過分強調意識形態上的分歧,統一社會黨政府推行了民族分離主義政策,這使其失去了德意志民族主義力量的忠心耿耿的支持。更為嚴重的是,這一政策是將民主德國在民族問題上的話語權拱手相讓,從而使聯邦德國真正成為德意志民族的“惟一代表”。直到1989年動亂前夕,民主德國在民族問題上還是延續70年代以來的政策。1989年夏,由于難以控制的移民潮不斷涌現,昂納克被迫下臺,繼任的克倫茨政府不得不逐漸放寬旅游限制,并于11月9日宣布出國旅行和移居國外可以經民主德國與聯邦德國、柏林(西)之間的所有邊境站出境[18](第156—161頁),這意味著開放了柏林墻。在柏林墻開放和倒塌后,兩德人民的德意志民族情緒高漲并使事態的發展變化很快超出了統一社會黨政府的控制。統一社會黨不得不快速調整民族政策,放棄“兩個民族理論”,提出了分階段實現兩德統一的方案。然而,由于無法化解社會危機,民主德國政府無法改變在民族統一問題上的被動局面。在民主德國深陷危機而不能自拔之時,聯邦德國的科爾政府極力在民主德國群眾面前塑造其德意志保護人形象,并很快就奪取了在德國統一問題上的主導權。克倫茨在其回憶錄中也承認:“德國統一社會黨內的德國共產主義者和社會主義者把民族問題視為已經結束,撒手不管,而沒有保留一種左的民主解決的前景,這是民主德國近期歷史的最大錯誤之一。”[18](第106頁)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盡管分離政策使民主德國成功地克服了被迫開放國門后的挑戰,但這種實為割裂民族聯系的政策必然以失敗告終,因為人為割斷長期歷史過程中形成的共同的語言、文化、習俗以及血緣等維系的民族情結是不可能的,而正是民族情感成為德國民族和國家統一的一個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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