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規制模式選擇探究論文
時間:2022-09-27 0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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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規制的模式選擇,是一個規制研究與實踐都不能繞過的問題。如果說基礎研究明確地將解決模式選擇問題宣稱為研究目標,那么應用研究則是自覺不自覺地選擇某種行政規制模式當作其研究背景或者思考的坐標。為了回應社會發展,行政規制不停地調整姿態,這集中體現為行政規制模式的建構、解構和重構。
行政規制模式的建構
要建構一套行政規制模式,首先要解決的是要素齊全問題,包括確立行政規制的功能、價值、依據、范圍、對象、主體、方式、過程、結果和監督救濟等,然后要解決不同構成要素之間的關聯性問題,保證諸構成要素相互匹配,避免出現“短板”。
就其實質而言,建構行政規制模式是一個試圖發現并改變規制關系主體行為選擇的成本/收益比率的過程。行政規制的法律設定不僅會影響規制對象的行為選擇,還會影響規制主體的行為選擇,通過保證規制主體行為選擇的理性來推動規制對象行為選擇的理性。就其形式而言,建構行政規制模式是一個制造出一種主次分明的主體關系的過程。要從事實上或者假想中一片混沌的社會現象中建構起一套輪廓清晰、取向明確的行政規制模式,就必須遵循某種取舍標準,首先建構一系列對立的范疇,諸如規制主體與對象、公益與私益、公共選擇與私人選擇等,然后再進行優先性排序,例如公益優先于私益、規制對象服從規制主體、公共選擇取代市場選擇等,通過承認一些變量和拒絕一些因素、強化部分變量和弱化部分變量的方式,建構起一個錯落有致的行政規制模式。在一定程度上,這類似于韋伯所謂的確立“理想類型”的過程。
建構一種行政規制模式,就是試圖通過可預期的法律之治來解決社會行動的不確定性問題,這是一個依托現實創造未來、客觀見之于主觀、努力將法治價值融入社會事實之中的過程,是一個有風險的試錯過程,存在著各種可能造成行政規制模式不合理的隱患。這主要包括:或者是模式的構成要素殘缺不全,例如缺乏績效評估;或者是模式的諸構成要素之間不匹配,例如權責不對稱;或者是對成本/收益比率產生非理性的制約與激勵,例如誘發行政規制的設租、尋租;或者是對模式變量的取舍不當、甚或掛一漏萬,例如行政規制的理論模式容易因追求模式的純潔性和可控性而將經驗、直覺、情感等非理性因素拒之門外;或者是在制造模式局部強弱對比的過程中因過分夸張而顧此失彼、甚或本末倒置,例如因片面強調行政規制的命令———服從性從而變異成權力本位。
傳統規制模式及其危機
所謂傳統的行政規制模式,就是一種以國家為軸心的行政規制模式,它有可能滑向兩個極端:在一個方向上對應于全能政府,主張更廣、更硬、更加直接的行政規制,將維護和保障國家對社會的全面控制當作法律的主題;在相反的方向上對應于夜警國家,主張更窄、更軟、更加間接的行政規制,將法律的功能定位為控制權力和保障自由。大多數傳統的行政規制模式處于兩個極端之間的某一點上。傳統的行政規制模式盡管在兩個極端形態上形成鮮明對比,但這并不影響二者分享一些共同特征,在相當程度上它們殊途同歸:
一是對抗性。傳統行政規制模式制造大量涇渭分明的對立范疇,這就使得一種非此即彼的對抗關系昭然若揭,它集中體現為規制主體與規制對象之間的對抗性,將公益與私益關系機械地理解為此漲彼消。二是單向度。行政規制主體是指令的發出者,行政規制對象是指令的接受者,二者之間是一種單向度的命令———服從關系。三是國家壟斷。行政規制的依據只能是“體現國家意志、由國家創制或認可、依靠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的硬法規范,行政規制的主體只能是行使國家權力的行政機關,行政規制過程只能是一個單一的權力行使過程,國家在行政規制中居于單中心的壟斷地位。四是封閉性。就其主體而言,行政規制過程對規制對象和其他利害關系人往往是封閉的;就其評價機制而言,行政規制過程對規制對象和觀察者、評價者往往是封閉的;就其據以決策的信息和知識而言,行政規制往往只對單一來源開放,以邏輯排斥經驗或者因經驗排斥邏輯,不同知識之間不能兼容。五是形式主義。行政規制過程被似是而非地假定為“絞肉機”式的執法過程,重視的是形式合法性而非行政績效,注重過程導向而非結果導向,強調對上負責而非滿足公眾訴求。
這種與國家管理主義范式契合的傳統行政規制模式,因為公共治理的興起而越發地不合時宜,危機四起:一是行政規制的目標與手段關系出現斷裂,單一的命令———服從方式不足以有效滿足維護公共秩序、保障公共安全和促進公共福利的社會需求。二是行政規制的形式合法性背離實質正義,法律似乎得到實施,但公共安全并未隨之出現;或者雖然維護了公共秩序,但公民自由并未因此得到維護和拓展。三是理論、制度與實踐三者之間的各自為戰,合乎邏輯的規制理論沒有能力指導法律制度安排,法律設定的規制“效力”難以轉化為規制實踐的“實效”,規制實踐的經驗教訓在規制理論中得不到應有的反映,這就造成了行政規制理論的自說自話,行政規制制度安排的一廂情愿和行政規制實踐的各行其是。
傳統行政規制模式帶來嚴重的規制失靈問題。行政成本居高不下,強制性規制收效甚微,規制目標經常落空。此外,還誘發權力濫用,設租、尋租屢禁不止,經濟領域的過度規制和社會領域的規制不足并存,行政規制存在著結構性失衡,行政管理的越位和錯位與公共服務的缺位和不到位并存。更加令人擔憂的是,行政規制的初衷主要是解決市場失靈問題,那些因行政規制的擠占而致市場機制無法發揮作用的領域,會發生公共選擇與私人選擇的雙重失效。
行政規制模式的重構
這種過時的行政規制模式之所以會四面楚歌,主要在于兩方面的致命性缺陷:一方面是對行政規制嵌于其中的外在社會結構及其發展變化認知上存在著嚴重缺陷,明顯滯后于公法、憲政體制、政治經濟社會體制、科學技術以及自然環境等影響行政規制供求關系要素的發展變化;另一方面是行政規制模式內在安排對外在約束條件反映上存在著嚴重缺陷,在確立行政規制的范圍、對象、依據、主體、方式、結果等構成要素時,深受國家管理主義理念的支配,不能適應公共治理的現實需要。
現實中普遍存在的行政規制失靈,使得傳統行政規制模式不可能通過自我調整或者小修小補的方式來擺脫危機,公共選擇只有解構傳統行政規制模式才能有效解決市場失靈問題,公共行政惟有如此才能重建權威。我們發現一種日漸明顯的趨勢,為了順應公共治理的需要,人們正在重構一種混合規制模式。就其功能而言,混合規制力求兼顧工具理性與目的理性,通過維護公共秩序、保障公共安全來維護和拓展公民自由。就其利益取向而言,混合規制試圖在兼顧公益與私益的基礎上實現社會整體利益的最大化。就其范圍而言,混合規制的重心開始從經濟領域漸次轉向社會領域,在繼續關注價格規制、市場準入規制和退出規制的同時,更加關注食品藥品領域、產品安全、服務質量規制。就其依據而言,混合規制法應當是國家法與社會法、硬法與軟法、實體與程序法的有機結合,努力尋求行政規制權力/公民自主權利配置的結構性均衡。就其主體而言,混合規制應當從國家行政機關拓展至社會自治團體,實現政府規制與社會規制的分工與合作。就其對象而言,混合規制既要指向公民個人,更要強調對社會自治團體的規范、引導和監督。就其行為方式而言,混合規制既要保留必要的命令———服從方式,更要重視多運用利益誘導的激勵性規制。就其結果而言,混合規制有助于實現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統一。
相對于傳統行政規制模式的對抗性、單向度、封閉性、國家壟斷和形式主義而言,契合于公共治理的混合規制模式呈現出三個典型特征:一是知識上的開放性。理論、制度與實踐三個層面上的行政規制模式都應當向影響行政規制關系的各種信息和知識開放,力求全面反映行政規制關系主體行為選擇中的邏輯、經驗、直覺、情感、個體偏好等各種因素,確立一種更加接近真實的行政規制因果關系。亦即,要反思和弱化行政規制模式在理論、制度和實踐三個層面上的差異性,要求理論模式在保證邏輯性的前提下更加強調經驗,制度模式在凸顯價值維度的基礎上更加貼近社會事實,實踐模式在保持其有效性的同時更加強調法治價值,在理論、制度和實踐三者之間形成一種良性互動關系。二是主體間的合作性。包括公眾廣泛參與行政規制規范的創制和實踐過程,在協商的基礎上達成規制共識甚至形成合意,建立起行政規制的公私合作伙伴關系。同時,還要積極推進國家與社會的合作,在法治框架下實現國家管理與社會自治的統一;遵循大部門制取向科學整合行政規制機構,建立健全行政規制的行政協作關系。三是規制效果的可接受性。行政規制從過程導向轉變為結果導向,從追求形式合法性轉向追求規制績效,通過在行政規制過程中普遍確立程序正當原則,保證行政規制關系主體展開公平公正博弈,據此采取各方都能接受、能夠各得其所的規制行動,共同追求行政規制績效的最大化,共同賦予行政規制以生命力和正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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