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類型公共藝術場所營造分析
時間:2022-02-26 05:2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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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變革與創新
2020年疫情給全球的社會、經濟和生活帶來了巨大沖擊。它不但改變了人們對生命和健康的態度,引發了對城市安全、社會交往等一系列價值和倫理的反思;還因其與世界格局巨變、主要國家內部治理轉型交織在一起,深刻影響了全球化的進程和方向,突顯出“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這個劇烈轉型的互聯世界,深陷危機中的所有人或實體(包括個人、組織機構、政府、區域、國家等)該如何利用如今隨處可得的連接性,在危機中尋找生機,重新設計自己的存在方式和生活方式,創造出新的時空認知、地方價值和身份認同,以回應疫情帶來的恐慌和負面心理,并為地方社會在疫后的復蘇提供有力的支持,成為橫亙在眼前世界的重大議題。這個重大議題背后的基礎是一種融合了本地性與全球性的新興文化,以及整個文化轉型相關的彈性基礎設施。這種全球地方主義要求在探索全球與地方平衡發展的前提下,思考小而互聯的社會組織如何能在緊密聯系的同時保持開放,并接納來自全球范圍的不同思想、信息、人、商品和資金,從而創造出有關“場所”的新內涵。這種充當網絡節點的“場所”如同一種“社會化的基因”,既能實時激發本地社會技術系統的內在生機,又能與整個世界即時連接,共同完成可持續的動態演變。一般而言,驅動社會不斷創新的動力除了全球性的科學技術變革外也包括社會和文化的巨大轉型。這次歷史級別的疫情剛好處在一個匯集了所有變化的重要時間轉點,它預示著一次基于社會創新的“知識、觀念與行動”的全面迭代;也促使人們思考如何恪守社會創新的靈魂和宗旨,使社會具有復雜的適應系統,轉而培育出一個富有彈性的社會生態系統。
二、互聯世界中的多樣化存在
今天來自社會和環境的挑戰正變得日益復雜,新技術創造的這個高度互聯的世界不但使人們的生活方式、社交方式發生了根本變化,也直接激發出超越時空互動的社會新形式:全球都市、區域同盟、跨地域社群、網絡社團、線上平臺、生態組織聯盟等等。全球化和時空壓縮帶來了“沒有社區的地域和沒有地域的文化”(Albrow,1997:42),它是否成為未來城市的唯一可能?在城市變得千篇一律之前,如何更新關于地區、城市和社區的理念和方法?這些思考和討論也就將人們對城市以及公共空間的愿景、重新想象與場所營造和新的場所生態系統聯系了起來。場所與社區場所作為社會最小單元,簡單地說是一個被賦予了意義的具體空間。如果把場所看作時間扎根之處,它可以表述為一個擁有自身性格、身份和歷史的空間。社區作為一個相對完整在門與街之間,蘇珊•雷西(SuzanneLacy)2013年10月,布魯克林博物館的創意時報和伊麗莎白•薩克勒女性主義藝術中心,對話藝術的社會實體,可以簡單理解為一個地域性的小社會。如果將社區看作記憶的秩序,它也可描述成一個依據某種秩序組織起來的空間。場所、社區和地域緊密相關:社區存在于某個地域空間,而生活于社區的居民們又創造了多樣化的場所,從而為所在地域增添了活力。傳統上,場所是指一個穩定的群體居住并活動在同一個物理空間,有著共同的話題,也面臨著共同的生活難題。在此語境下,場所營造與意義建構通常都是隨著歲月的流轉以準自然的方式緩緩發生著的。但進入當代社會后,時空壓縮帶來了全球化地方感的問題,鄰里關系斷裂、場所營造無從發生,社會疏離現象嚴重,甚至出現了大量非場所的都市化現象。然而,對于身處同一物理空間的人們而言,將空間轉變成場所,意味著“他們決定啟動并運營一個與場所有關的協作式組織,促使了一個與場所有關、以營造場所為目的的社區形成”[1]。場所營造對社區居民至關重要,因為對場所價值的認同程度直接影響著居民新福祉觀的生成——一種可持續獲得的幸福感。而對幸福生活的不懈追求不但是人的基本需求,也是場所和社區營造的主要推動力。20世紀80年代以來,全球涌現出眾多的社會參與式藝術和新類型公共藝術——它們大多是以藝術為導向的場所營造和基于場所的新類型公共藝術行動與計劃,這恰好與那些以喚醒社區公民意識和公共領域參與行動為主軸的“社區總體營造”運動同步,至今方興未艾。它們都指向一種以原創的方式來推動場所的社會化營造或社會創新設計。這種新興文化與全球化和后現代主義的反思亦步亦趨,在此背景下,場所/社區營造和公共藝術思潮彼此呼應著從不同維度對本地未來都市的愿景做出著積極而獨特的貢獻。場所營造根據美國紐約公共空間項目網站[2]的解釋,“場所營造指的是加強人們和共享場所之間的聯系,通過這個合作過程,我們可以塑造我們的公共領域,以最大化共享價值……場所營造作為開發公共空間的藝術和科學……它能夠創造社區、激發互動、鼓勵創業、培養創新和培育人性。”重提場所營造一方面對社區新福祉觀舉足輕重,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帶來逆全球化的本地主義風險。而今以場所為導向的社會創新活動正在全球蔓延,它們大都致力于推進生產“一種關于‘本地’的新概念:一方面扎根于特定場所和社區,另一方面向全球的想法、信息以及人群保持開放,實現兩者之間的平衡。”[3]在這種平衡制約下的場所和社區營造不僅有助于促進更好的城市設計,還能促進創造性的使用模式:通過對一個地方的重新定義來支持它在物理、文化和社會身份方面的持續發展。疫情在全球范圍的傳播已經使社會突發風險滲透進了日常生活,人們需要頻繁地應對現有社會技術系統的脆弱或崩塌問題,而要轉變原有系統的運作方式、提升其自適應發展力,實際上意味著根本性變革。然而,相比顛覆性的社會變革,新時代更需要人們利用智識共同探尋社會技術系統維持高質量發展的可持續的新路徑。彈性生態系統自然生態系統[4]便為社會技術系統帶來了基因多樣性的啟示:一個系統的持久存在,需要有各種獨立的、具有多樣性的子系統;多樣性和復雜性有助于提升其在大環境變化下持續進步的能力;這也是系統具備適應力的根基。今天,“彈性/可恢復性”[5]概念在不同領域相繼出現,盡管各自有不同的內涵,但基本是指系統承受失敗壓力并維持其運作的適應能力和價值。在社會學領域,一個具備彈性的社會勢必是一個多樣的、有創造力的社會技術系統,彈性生態系統的提出表明了社會創新的階段目標和方向。可以這樣說,一個地域系統內含若干場所和社區,在場所和社區營造時更多地關注其多樣性和文化豐富性,那么它們所處的地域也會隨之變得更多樣、更豐富,從而更有彈性。于是,一個新的地域生態系統生成。這也就意味著在地域系統下可持續發展的地方愿景被漸漸勾勒出來。通過公共藝術這一概念的歷時性演變,反觀藝術領域,我們大致看到其發展經歷了“在公共空間中”的藝術、“為公共利益”的藝術和“與公眾協力”的藝術幾個不同階段,期間交織著審美主義、實用主義和多元闡釋等美學擴張問題所激發出來的復雜矛盾和張力。但,一些新類型公共藝術和社會參與式藝術確實能在營造場所感、改善場所生態環境以及創造有意義的場所方面彰顯出不同于其它領域的突出的作用。
三、新類型公共藝術中基于場所的社會創新策略
全球地方感重塑借助英國社會學家費瑟斯通的話,現代都市正在被“源源不斷的、滲透當今日常生活結構的符號和圖像”[7]所層層包圍,這種以圖像為主的表達、傳播甚至作為存在的文化主宰著人們的休閑時間,潛在地塑造了他們的觀念和行為。作為一種多數人共享的全球性文化,盡管為多元的認同和可視化記憶提供了豐富的材料,但也應該看到其實質正是西方文化的全球擴張和資本主義價值觀的全球滲透。文化差異性——對話康德認為在美學經驗中我們的“認知力是處于自由的狀態”[8];人類認知的共同性是美學“通感”構成的基礎。在對話性美學的定義中,有兩個當論相關的范疇:一是對言行及對話的探討,另外是對跨主體間倫理及身份認同形成的探討。只有認識到對話和理解的基礎源于差異性,人們才會采取更加積極的姿態推動不同文化主體間的對話。也只有當對異域文化的積極態度超越了“求同存異”的慣性思維,這種主體間對話才會真正表現出對歧義和混淆的珍視,才能將異質性、多元性和開放性視作孕育全球性文化的活水源泉。以場所創新為導向的社會對話、社會形式和社會行動今天不論是協力的藝術還是協同設計,都表現得更像一場在很多個人和集體間展開的浩大的、多面的對話,參與者們在各自不同的網絡節點中發起藝術工作和設計行動,并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時段實現主體間性互動,這是當代社會典型的主體間對話。這種自下而上的社會發展變革作為一種可見的和個性化策略,既是全球地方感重塑的社會創新策略,也是新興全球性文化創造的源泉,更是當代公共藝術在“藝術終結”后不斷尋求的開口和出路。早在20世紀七十年代對話已成為一種當代藝術的形式,而且持續作為那些走出美術館進入公共領域和公共空間的藝術家們所常用的一種過程,它們大都以一種近似政治性、社會運動的方式發生。這類藝術家通常出于內在需要,自下而上地將這個時代的重要議題納入藝術創作,并把公共策略轉化成為一種個性化的美學語言,整個過程由藝術家構思、與群眾合力完成。而今旨在創造和促進新的社會網絡與社會互動形式的藝術實踐顯著增加,其操作形式也包含了對話、集會、邂逅、活動等等,藝術家們正在以可見的社交性模式來抵抗“景觀社會”里社會關系的物化和人的異化,他們努力使藝術實踐從單一的技術性練習或是物質傾向轉變為以促進主體間交流為歸旨的過程或行動。格蘭•凱斯特把對話視為一種在社群層面上具有創造性的平等和相互學習的過程,它建構了一種和相關人物及其它生命形式之間的特別關系,它是一種包含著不同階層的論述,可以因此與許多生命交會,并在彼此交集過程中找到意義的一種方法。為了能讓無形的議題能夠被直接看見、被直觀感知,而且有效地激發、支持和總結社會對話,專業人員常常會從積極解決問題入手,革新性地設計并運用新的策略,從而獲得切實的結果。有時還會為普通群眾的參與提供一些藝術的工具包,讓他們也可以輕松實現創新性思考和應用。地方與全球的協商:作為社會界面的公共藝術曼奇尼認為依托基于場所和社區質量的福祉觀,社會創新昭示著一種新文化的萌芽,這種新文化是一種能夠為多元文化提供平臺的超級文化(曼奇尼.設計,在人人設計的時代:社會創新設計導論,242)。在他看來,“生活就是一個有待設計的項目”。公共藝術像一種日常生活項目的者一般存在于這種超級文化網絡中,相對于微觀層面的場所和社區概念,它更像中觀層面的界面,通過短鏈網絡激發、支持和總結社會創新的階段可視化的關系生成,而依靠長鏈網絡則將某種特定的審美經驗與整個文化系統聯系起來。在這樣的框架中,各種本地的、開放的、高度共時性的新興實驗活動和思維方式不斷生發。
21世紀的社會創新將承擔類似20世紀技術創新的角色來驅動社會可持續發展,人們將會到那些可能性浮現的島嶼中探索并塑造全新的世界。用簡單的話來說,讓我們通力合作起來,使世界所有可能性浮現。新類型公共藝術把自身的工作從審美性的純藝術自律轉向一種行動主義姿態,這是通過重新定義藝術工作來倒逼藝術理念和結果的創造。而這種行動主義姿態源于個人的內在需求,是自下而上的微觀調和式的社會變革,它正是通過地方與全球的協商來實現全球地方感的重塑,以某種社會對話、協作式組織或是某種社會行動來形塑一種作為社會界面存在的公共藝術自身可能性。
作者:趙明 單位:中國美術學院雕塑與公共藝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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