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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信任與風險: 經典社會學理論的闡釋

信任( trust) 與風險( risk) 是社會學研究的經典議題,許多社會學家對信任與風險都進行了頗有見地的論述。其中具有代表性的當屬盧曼( Niklas Luhmann) ,吉登斯( Anthony Gid-dens) 以及理性選擇理論( rational choice theory) 學派的信任與風險闡釋。

( 一) 盧曼的信任風險觀

盧曼將信任與不斷增長的復雜性、風險和不確定性等當代社會特征聯(lián)系起來,首次提出信任不是傳統(tǒng)社會特有的、已過時的事物,恰恰相反,信任伴隨現(xiàn)代社會形態(tài)的發(fā)展,其重要性與日俱增,成為了當前現(xiàn)代性階段不可或缺之物[6].作為社會系統(tǒng)論和新功能主義代表的盧曼,其信任風險觀主要包括如下三方面: 第一,信任是一種復雜性的簡化機制。盧曼認為人類生活在一個極其復雜的環(huán)境之中,在復雜環(huán)境中,人們難以預測事件發(fā)展的過程。社會系統(tǒng)必須發(fā)展出一套旨在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的機制,才能使人類更好地在復雜環(huán)境中生存[7].社會系統(tǒng)中發(fā)展出的語言、權力、權威、聲譽、規(guī)則等都是簡化復雜性的重要機制。信任具有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的功能,從而帶有一種保障性的安全感[8],進而降低風險。但需要注意的是,信任的簡化機制并不意味著信任消除風險,僅僅是使風險有所減少[9].在環(huán)境復雜性論述的基礎上,盧曼認為信任與熟悉也不無關系。熟悉一開始就簡化了環(huán)境復雜性,對于行動者而言,熟悉的環(huán)境是簡單的,具有更少的不確定性,可以對風險進行判斷,是指向過去的一種概念。信任則是未來導向的一種風險投資,熟悉成為推斷風險的重要依據(jù),因而是采取信任或不信任行為的前提。第二,信任與風險高度相關。在盧曼看來,信任是與風險有關的產生于現(xiàn)代的概念[10],同時涉及信任與信心這兩個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的方面。

相同之處在于信任與信心均指的是一種期望,區(qū)別在于信任意味著已經意識到風險的存在,而信心意味著不得不忽視或并沒有意識到這些風險。盧曼認為,信任是一種在意識到風險存在的情境下的冒險行為,在此情境中,個人能夠考慮不同選擇的可能性,同時盡力減少或規(guī)避風險[11].第三,盧曼將信任分為系統(tǒng)信任( system trust) 和個人信任( personal trust) ,個人信任以被信任者的特性為基礎,系統(tǒng)信任則是建立在社會系統(tǒng)之上( 如政治、經濟、司法) ,核心在于社會系統(tǒng)的溝通基礎( 如權力,法律) 不被濫用。系統(tǒng)信任假定信任各方會遵守特定的規(guī)范,同時人際信任與系統(tǒng)是否有效運轉高度相關[12].

當風險社會來臨時,社會復雜性增加,個體逐漸脫離熟悉的個人社會,此時系統(tǒng)信任的有效運行就至關重要。盧曼對風險與信任的獨到見解,為爾后風險與信任關系,信任的功能,信任的發(fā)生機制,特別是從社會系統(tǒng)論的角度出發(fā)分析如何提高風險社會視域下的信任水平,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 二) 吉登斯的信任風險觀

吉登斯不僅批判性繼承了盧曼信任與風險的論述,更是從現(xiàn)代性的角度出發(fā)對信任與風險進行了反思。吉登斯認為信任是指對個人或系統(tǒng)可依賴性具有的信心,在一系列給定事件或后果中,這種信心表達了對他人的愛或誠實的信念,抑或對抽象原則的正確性的信念[13].第一,吉登斯從現(xiàn)代性的觀點出發(fā),認為現(xiàn)代社會時間和空間逐漸分離,完整信息是尋求信任的重要條件。在高度現(xiàn)代性基礎上,一方面,如果沒有信任,人們難以在抽象的生存環(huán)境中進行有效互動; 另一方面,高度現(xiàn)代性中的抽象往不僅需要交往雙方的信任,還需要對交往媒介、交往符號、交往規(guī)則的信任[14].同時,信任是聯(lián)結可依賴性與信心的核心紐帶,信賴是建立在對環(huán)境的一定了解的基礎之上的信心。而對環(huán)境的信賴和信心,與對環(huán)境的風險判斷具有聯(lián)系。第二,吉登斯認為信任與風險相互交織。信任往往可以規(guī)避特殊行動方式可能面臨的危險,或者把這些危險的程度降至最低。危險與風險密切相關,卻不盡相同,風險意味著危險,卻有可能并未意識到這種危險。

危險是一種對預期結果的威脅,是可以被意識到的,而風險可能并未進入行動者的意識之內。風險存在于具體環(huán)境框架之中( 如參加具有危險的運動,股市投資等) ,在一些情境下,風險能夠被制度化,并且經常是通過周密計算的,機會和技術是限制風險的因素。在一切信任的環(huán)境框架里,可接受的風險存在于“欠充分歸納性知識”的情境下,因而信任與可接受的風險總是存在某種平衡。可接受的風險視不同條件而定,但對于維持信任至關重要。此外,盡管信任意味著風險,但同時也暗含著機會,機會與風險同時存在。第三,風險不僅是個人行動,現(xiàn)實社會中存在影響每個人的種種風險環(huán)境,這些風險環(huán)境與每個人緊密相關,并產生影響。相應的,安全的經驗往往建構在可接受的風險與信任之間的平衡之上[15].總而言之,吉登斯對信任與風險的分析,建構在現(xiàn)代性特征的論述之上,信任的存在既是時空分離的基礎,又是其結果。在現(xiàn)代性高度發(fā)達的今天,吉登斯的信任與風險分析,為解釋信任與風險的關系,信任發(fā)生條件,信任與否的后果,不信任或謹慎信任的機制提供了一種具有參考價值的分析路徑。

( 三) 理性選擇理論對信任風險的闡釋

與盧曼和吉登斯從社會系統(tǒng)論的角度出發(fā)談論的信任與風險不同的是,理性選擇理論從個體行動者的角度出發(fā)對信任與風險進行了分析。雖然理性選擇理論對信任與風險的分析具有濃厚的經濟學色彩,但不容置疑的是為信任研究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為更加全面理解信任與風險的關系注入了新活力。理性選擇理論對信任的分析可追溯到威廉姆森( Wil-liamson) 和格蘭諾維特( Mark Granovetter) 的信任研究,但集大成者當屬社會學家科爾曼( James Coleman) .威廉姆森認為信任可分為算計性信任、個人信任與制度信任,算計性信任貫穿信任始終,同時算計性信任也是風險的一個子集。信任盡管具有降低交易成本的功能,卻同樣讓機會主義等行為橫行,充滿著風險。所以為規(guī)避信任風險,應當將市場的部分功能納入科層制內部[16].格蘭諾維特主要從社會關系網的角度出發(fā)對信任進行解讀,格蘭諾維特認為社會關系是信任行為的必要條件,但隨著市場的不斷發(fā)展,即使在熟悉的社會關系中的信任也是具有風險的,例如“殺熟”現(xiàn)象的發(fā)生就是例證。科爾曼在理性選擇理論的基礎上更加深入的分析了信任與風險。科爾曼認為理性是對行動者而言,不同的行動具有不同的效益,行動者的行動原則是最大程度獲取效益[17].值得注意的是,這里的效益突破了經濟學的范疇,具有更加廣義的內涵,例如情感效益等。在理性假定的基礎上,科爾曼進一步論述了信任與風險的關系。在市場中由于交易時間的不對稱,因而為單方行動或獲取收益之前必須投入資源的任何方面都帶來了風險。為規(guī)避或減少這種風險,需要有效的法律

合同。 在非經濟行動中,價值難以估算,進行社會行動時,需要以新的手段來加以保證,根據(jù)這類手段,在采取社會行動之前,行動者需要考慮可能承擔的風險[18].個人行動被結合到一起,形成信任系統(tǒng),成為社會系統(tǒng)的一部分。從科爾曼對信任的解釋中,可以進一步推論出,信任象征資源和權力的讓渡,同時信任行為與風險緊密相關,給予信任則意味著承擔風險。

雖然理性選擇理論對信任與風險的解釋受諸多批評,例如福山認為許多信任行為發(fā)生在非理性的情況之下,但其對當前風險社會視域下信任行動的發(fā)生,謹慎信任觀的形成提供了一種有效的理論解釋視角。

除以上學者之外,韋伯( Max Weber) 、福山( Francis Fukuy-ama) 、什托姆普卡( Sztompka) 、巴伯( Bernard Barber) 等社會學家也對信任與風險進行過精彩而深刻的解讀,為信任與風險的研究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盧曼從社會系統(tǒng)論的角度,吉登斯從現(xiàn)代性的反思,理性選擇理論學派從理性博弈的思考出發(fā)建構起了風險與信任理論模型。盡管基于不同的視角,但理論效用卻殊途同歸,對風險社會視域下謹慎信任觀的生成機制都具有相當?shù)慕忉屃?并形成共通互補的效應。基于以上理論分析,風險社會背景下當前中國社會謹慎信任觀的生成機理就十分清楚了。

二、風險社會視域下謹慎信任觀的生成機理

( 一) 謹慎信任觀

所謂謹慎信任觀是指個體在給予信任時,在一定的社會環(huán)境框架下,綜合考慮可能承擔的風險,從而采取不信任或有條件的信任的行為。其行為具有兩個特征: 第一,環(huán)境的不確定性使心理行為不確定。第二,心理行為的不確定性產生信任行為的效用風險。例如,在碰到老人摔倒時,個體因為擔心被騙或被訛詐的風險,而采取不參與、遠離的行為; 有條件的信任則是個體在遇到這種情況時,既給予信任,又考慮風險,在尋找可以保證有效風險規(guī)避的證據(jù)( 例如提前拍照,尋找證人) 的前提下采取幫助的行為,正是其特征的具體表現(xiàn)。

( 二) 風險社會: 謹慎信任觀的生成機理

風險社會暗含著許多不確定性。盡管在風險社會學理論的創(chuàng)始人貝克( Ulrich Beck) 那里,風險社會主要的焦點在于由于工業(yè)社會到風險社會的發(fā)展而帶來的宏大風險,如技術風險,制度化風險,生態(tài)風險等[24],社會運作的邏輯由工業(yè)社會利益分配的邏輯走向風險社會風險分配的邏輯,但這并不意味著貝克對微觀層面的風險并不關注。風險社會作用于社會中的每一個體: 社會分化個體逐漸脫離熟悉的環(huán)境,走向陌生的環(huán)境,個體面對的社會環(huán)境變得更加復雜,因而個體在采取信任行為時將面臨更多的不確定性,或者風險。我們知道,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的,那么在如何規(guī)避風險的邏輯下,作為個體的人更加趨向于不信任,或者有條件的給予信任。

正因如此,信任是個人乃至社會不得不采取的風險投資行為,是收益性與風險性的統(tǒng)一體。人類處于一個復雜的社會之中,面對的世界復雜多變,人類不得不行動起來以應對未來的不確定性。給予信任,則意味著承擔風險,那么不給予信任以規(guī)避風險行不行呢? 答案是不行。因為信任不僅意味著風險,同時也意味著收益與生存。從表面意義上看,放棄信任意味著放棄收益與機會,而這是遭遇信任風險的另一種損失,從深層意義上則幾乎就是放棄生存[19].一方面,信任意味著收益與機會。信任對于人類社會生活的正常運行不可或缺,是社會秩序的基礎與有效社會互動的重要來源[20].福山在其《信任: 社會德性與繁榮的創(chuàng)造》中更把信任提升到關乎國家繁榮穩(wěn)定的高度[21].對個體而言,信任關乎個人人際關系好壞,是個體重要的社會資本; 對組織而言,信任是組織持續(xù)發(fā)展必不可少的財富,可以大大降低交易成本; 對國家而言,良好的信任狀況有利于經濟發(fā)展和社會穩(wěn)定,信任甚至被認為是除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之外決定一個國家經濟增長與社會進步的主要社會資本[22].信任作為一種態(tài)度,是建立社會秩序的重要工具之一,可以減少更多的不確定性,具有重要簡化功能[9,23].另一方面,信任也暗含著風險。給予信任則表示給予資源和權力,而資源和權力的讓度則面臨著被利用和欺騙的風險。信任是一種風險投資行為,是一種對未來的預期,在實現(xiàn)信任收益回報之前,面臨著諸多不確定性。

正因為信任具有收益性,對個人有效互動和社會有序運行不可或缺,所以個人和社會必須采取信任行動,又由于信任具有風險特性,因此給予信任時是謹慎的。在風險社會的環(huán)境框架下,個體置身于更為復雜的社會環(huán)境中,不確定性增加,普遍信任行為的發(fā)生變得更為謹慎。當風險社會遍布個體生活環(huán)境時,謹慎的信任對于個體來說是理性的; 然而當社會中大部分成員均采取過度謹慎的信任,或不信任時,社會將發(fā)生信任危機,從而造成集體的非理性,對社會良性運行造成更大的信任風險。在當前風險社會視域下,處于急劇轉型期的中國,如何規(guī)避信任危機,如何提高社會普遍信任水平?

三、信任風險: 科學規(guī)避的策略路徑

綜合盧曼、吉登斯以及理性選擇理論學派對風險與信任的解釋,可以得到以下啟示: 第一,信任是一種對未來的預期,是一種投資行為,信任與收益、風險緊密聯(lián)系,給予信任既意味著收益,也暗含風險,給予信任需要考慮風險。第二,隨著現(xiàn)代社會的發(fā)展,社會環(huán)境更加復雜,個人更多的從熟悉的環(huán)境里脫離出來,時間和空間逐漸分離,社會風險不斷增加。信任可分為殊化信任和普遍信任,前者以血緣關系為基礎,后者則以信仰共同體為基礎[25].在社會高速發(fā)展,社會流動不斷增強的今天,個人社會活動的基點逐漸走向普遍信任。在復雜的社會環(huán)境下,個人要生存就需要一種簡化環(huán)境復雜性的機制,信任具有簡化環(huán)境復雜性的功能,簡化的環(huán)境反過來可以提高信任水平。在風險社會視域下,面對我國當前不信任或謹慎信任成為常態(tài)的現(xiàn)狀,推進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加強信息公開與依法治國是提升社會普遍信任水平的基本路徑。三者相互交織,互相推動,社會信用體系主要作用于個體信任,信息公開主要關乎機構信任,依法治國則作用于規(guī)則信任。社會信用體系是社會普遍信任的外部約束條件,信息公開是提升普遍信任的重要手段,依法治國是建立普遍信任的制度根基。

( 一) 建立科學的社會信用體系

無論是盧曼、吉登斯,還是理性選擇理論,均認為信任的發(fā)生與信用緊密相關。盧曼認為信任是從具體的先前經驗開始,并將經驗泛化,從而延續(xù)到其他類似事件中去[26],而信用是個體經驗的重要部分( 例如根據(jù)個體經驗認為銀行是有信用的) .吉登斯認為在現(xiàn)代社會中,無論是個人生活,還是社會運行,對系統(tǒng)的信任都至關重要。信任的建立不再是實在基礎( 如血緣關系) ,而是需要建構的[27].信用是建構信任的重要前提之一,對于系統(tǒng)信任更是如此。理性選擇理論則更加直白,信任給予主要考慮收益和風險,而信用是衡量信任給予收益和風險的重要指標,同時信用約束體系( 如法律對違約的制裁) 也是保證信任給予的外部條件[28].信用是個體基于以往經驗對他者是否可信的一種評價,而信任是一種行為。

在現(xiàn)代社會中,信用是信任發(fā)生的前提之一,是判斷受信方是否值得信任的重要依據(jù),“基于信用的不信任是風險最小,相對較弱的賭注”[29].信任是信用的可能結果,因為個體是有信用的,所以才給予信任,如果信用狀況較差,則難以被他者信任[30].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快速發(fā)展,社會流動性不斷加強,對個體而言社會風險與復雜性隨之提升。在此環(huán)境下,普遍信任的提升需要一種外在的信用體系加以保證,這種體系不僅從簡化環(huán)境復雜性方面提升信任,也從提高給予信任的外部約束機制方面減少或規(guī)避信任風險。2014 年 6 月,國務院了《社會信任體系建設規(guī)劃

綱要( 2014-2020 年) 》,為我國社會信用體系建設提供了方向性、可操作性指南,同時也將為社會普遍信任水平的提升做出重要貢獻。社會信用體系的建立和完善是推進社會普遍信任水平的重要外部機制。 ( 二) 建立科學的信息公開機制

信息公開主要針對機構、組織普遍信任水平的提升。從盧曼、吉登斯關于信任與風險的論述中,可以發(fā)現(xiàn)熟悉與信任緊密相關,同時現(xiàn)代社會時間和空間逐漸分離,完整信息也是尋求信任的重要條件。信息公開有利于增強社會成員對機構、組織的熟悉程度,有效信息公開是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程度的重要機制,從而提升機構、組織信任水平。在風險社會視域下,由于信息的不對稱且信息龐雜,對機構、組織的信任受到信息干擾或信息缺乏的威脅。例如在中,往往由于信息公開不及時,使謠言盛行,使公眾對正式組織、機構的信任受到沖擊。信息公開有效與否直接關涉危機事件中機構信任的存在或重建[31].又如在當前緊張的醫(yī)患關系中,信息公開將有利于醫(yī)患信任水平的提升[32].信息公開對于政府公信力的維持[33],公眾對政府的普遍信任水平[34],公眾制度信任的建立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在新時代背景下,如何有效信息公開同樣關乎是否信任的問題,例如在傳統(tǒng)媒體( 如電視) 不斷衰落,同時受到信任置疑之時,如何利用新媒體( 如微博) 進行信息公開等。信息公開是增強個體對環(huán)境熟悉程度,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的重要手段,是提升公眾對機構、組織的普遍信任水平的有效路徑之一。信息公開是增強社會普遍信任中機構、組織信任的重要手段。

( 三) 建立科學的依法治國機制

在經典社會學的信任與風險理論中,法律扮演著重要角色。在風險社會視域下,依法治國是抑制謹慎信任蔓延,提升普遍信任的重要機制。第一,法律是降低風險社會不確定性的重要簡化機制。在盧曼看來,法律是一種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的機制; 在吉登斯的解釋中,法律可理解為一種在現(xiàn)代性時空分離情形下,個體評估信任風險的重要環(huán)境框架; 理性選擇理論認為法律是一種保證信任的外部約束條件。無論是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評估信任風險,還是保證信任外部約束條件,法律的有效與否直接關乎普遍信任的建立。第二,依法治國是建立規(guī)則信任的基石。法律不僅具有判斷信任與否的內生性,同時對法律本身的信任也至關重要,兩者不可或缺。系統(tǒng)信任建立在社會系統(tǒng)之上( 如政治、經濟、司法) ,其核心在于社會系統(tǒng)的溝通基礎( 如權力,法律) 不被濫用。高度現(xiàn)代性中的抽象往不僅需要交往雙方的信任,還需要對抽象體系( 如規(guī)則) 的信任[35],依法治國正是對這兩種信任的完美結合。依法治國一方面意味著有一種降低環(huán)境復雜性和評估信任風險的機制,另一方面也表明法律是可靠的,是值得信任的。無論是從信任的外部條件,還是從信任本身的發(fā)生機制來看,依法治國都可以發(fā)揮提升社會普遍信任水平的功能。

從信任外部機制來看,法治能否取得公眾信任是判斷依法治國成功與否的重要標準[36]; 在信任發(fā)生機制方面,轉型期依附于原來社會結構的信任逐漸瓦解,如快速的社會流動使人們脫離原有的熟人社會,而依法治國有效推行將使人們由熟悉信任轉向規(guī)則信任,進而有利于重建和培育社會的普遍信任。

在新形勢下,十八屆四中全會著重強調了依法治國的推行,提出科學立法,嚴格執(zhí)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的方針。依法治國對于司法公信力,政府信用的建立,對于普通大眾對規(guī)則的信任提升具有根本性的作用。依法治國是提升社會普遍信任中規(guī)則信任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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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基本原理；政治經濟學；商榷

2007年版“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重點教材”之一的《基本原理概論》(以下簡稱《概論》)已經于2007年秋季使用于高等學校2006級學生的教學。這套教材的出版和發(fā)行，凝聚了眾多從事理論教學和研究專家的智慧和力量，確是一套高質量的理論教學教材。本人作為一名從事高校理論課教學的教師，本著使這套教材精益求精的目的，對《基本原理概論》中的有關教學內容提出自己的一管之見，以就教于學界同仁。

1.“資本循環(huán)是資本從一種形式出發(fā)，經過一系列形式的變化，又回到原來出發(fā)點的運動。產業(yè)資本在循環(huán)過程中要經歷三個不同的階段，與此相聯(lián)系的是資本依次執(zhí)行三種不同的職能。第一階段是購買階段，即生產資料與勞動力的購買階段。它屬于商品的流通過程。在這一階段，產業(yè)資本執(zhí)行的是貨幣資本的職能。”(《概論》143頁)這里的問題是，處于產業(yè)資本循環(huán)第一階段即購買階段執(zhí)行貨幣資本職能的貨幣是屬于商品的流通過程還是資本的流通過程。如果說是處于商品的流通過程，從表面上來看，或者從形式上來說產業(yè)資本家付出貨幣，購買到的是生產資料和勞動力，這與一般的商品流通過程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由于產業(yè)資本家用貨幣購買到的商品并非是一般的商品，因為除了購買到生產資料以外，它還購買到作為勞動力的特殊商品，正是由于勞動力這種特殊商品的特殊屬性，即它是剩余價值的源泉，產業(yè)資本家才去購買，或者說產業(yè)資本家之所以去購買勞動力這種特殊的商品正是看到它具備生產剩余價值的特殊能力或屬性。因而，正是由于作為購買手段的貨幣購買到的商品的特殊性從而使這一流通過程與一般的商品流通過程區(qū)別開來，也就是說，這一流通過程屬于形式上的商品流通過程，但從實質上來說它卻是資本的流通過程。顯而易見，教材中的表述是欠妥的。

2.“社會總產品在實物上得到替換，在價值上實現(xiàn)補償，客觀上就要求兩大部類內部各個產業(yè)部門之間和兩大部類之間保持一定的比例關系。生產資料的生產和消費資料的生產既要保證簡單再生產的實現(xiàn)，更要保證擴大再生產的實現(xiàn)。”(《概論》144頁)這里的問題是簡單再生產和擴大再生產之間是什么關系，是否擴大再生產比簡單再生產具有更重要的地位，不然的話為什么會有“生產資料的生產和消費資料的生產既要保證簡單再生產的實現(xiàn)，更要保證擴大再生產的實現(xiàn)”的說法呢?

社會資本再生產問題，社會總產品的實現(xiàn)問題，是政治經濟學的重要內容之一，這一原理既適用于資本主義條件下的社會再生產，同樣也適用于社會主義條件下的社會再生產。根據(jù)馬克思社會再生產的原理，簡單再生產是擴大再生產的基礎和前提，擴大再生產是簡單再生產的發(fā)展和結果。只有首先滿足簡單再生產的要求，然后才能進行擴大再生產。聯(lián)系具體的社會歷史條件，盡管當代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再生產其特征是擴大的再生產，但是，不管如何，不管在何種社會歷史條件下，擴大再生產依賴于簡單再生產，沒有簡單再生產，就根本談不上擴大再生產，而不是相反，這是不可移易的客觀規(guī)律。根據(jù)語言學的規(guī)定，語言是思維的外殼，語言是用來表達思想的，那么，簡單再生產和擴大再生產二者之間的關系用修辭結構來表達的話通常來說用并列結構就可以了，原因正如上述，一方面簡單再生產比擴大再生產具有優(yōu)先性，另一方面，在正常的社會條件下，擴大再生產是現(xiàn)代社會再生產的特征，二者各有自身存在的特征和意義，因而不能一般的說一個比另一個更重要。所以，教材中使用的“生產資料的生產和消費資料的生產既要保證簡單再生產的實現(xiàn)，更要保證擴大再生產的實現(xiàn)”的“偏正結構”值得推敲。

3.下引內容緊接上文：“生產資料的生產既要滿足本部類對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補償，也要保證兩大部類擴大生產規(guī)模后對追加生產資料的需求。消費資料的生產則既要滿足兩大部類勞動者的個人消費和社會消費，也要滿足擴大生產規(guī)模后對追加消費資料的需求。”(《概論》144頁)按照馬克思的社會資本再生產理論，不論是簡單再生產，還是擴大再生產，兩大部類內部與兩大部類之間存在三大交換關系，即第一部類(生產資料的生產部類)內部的交換，第二部類(消費資料的生產部類)內部的交換和兩大部類之間的交換。第一部類生產的生產資料既要滿足本部類對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補償，同時也要滿足第二部類對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補償。當然，第二部類對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補償是通過兩大部類之間的交換即第一部類用自己部類生產的生產資料和第二部類生產出來的消費資料相交換從而滿足兩大部類各自的需要的，即一方面第二部類在生產中消耗掉的生產資料得到了補償，另一方面，第一部類通過出賣自己生產的生產資料交換回消費資料從而使得第一部類的工人和資本家的生活需要得以解決。通過上述的兩大交換過程，可以使第一部類即生產資料的生產部類的簡單再生產進行下去。至于第二部類消費資料的簡單再生產以及兩大部類的擴大再生產在上面的表述中已經涉及。當然，為了進一步揭示這一部分關于生產資料的簡單再生產表述內容的缺憾，可以通過和第二部類即消費資料的生產部類的簡單再生產的表述進行比較的方式能夠對這一問題看的更清楚。撇開擴大再生產的因素，因為在教材的表述中，兩大部類擴大再生產內容的表述是無可挑剔的。教材上對消費資料簡單再生產的表述為“消費資料的生產則既要滿足兩大部類勞動者的個人消費和社會消費”，顯然這是指消費資料的簡單再生產，既然已經滿足了兩大部類對消費資料的需求，所以說教材上對消費資料簡單再生產的表述同樣是無可挑剔的。然而與此相對，教材上對生產資料簡單再生產的表述為“生產資料的生產既要滿足本部類對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補償”，那么我們隨之要問，第二部類即消費資料的生產部門在生產中消耗掉的生產資料如何補償呢?沒有第二部類的生產資料補償，也就沒有第二部類的簡單再生產，沒有第二部類的簡單再生產，同樣也就沒有第一部類的簡單再生產。這是馬克思社會資本再生產理論為我們揭示的基本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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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精神分析；積極心理學；比較分析

中圖分類號：B84-0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2）07-0027-01

在20世紀末，塞里格曼在指出了心理學發(fā)展的不足之處的同時，首次提出了“積極心理學”的概念。同時，蒂納等人共同提出了有關積極心理學的三大主要研究內容：積極情感體驗、積極個人品質、積極的社會組織系統(tǒng)。從此，積極心理學作為一門研究人的積極品質的一門學科以其強勁的發(fā)展趨勢對社會上的各個學科產生影響，并且受到越來越多的心理學家的關注。

在積極心理學產生之前，在社會上影響最大的心理學理論是精神分析理論，它作為當時心理學理論中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流派，對當時乃至現(xiàn)在的心理學都產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其不光對20世紀的心理學，甚至對整個社會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精神分析對其主要的研究方向和方法，不同的精神分析學者有不同的觀點，但是對通過挖掘人的潛意識來研究并治療心理病態(tài)的觀點卻普遍保持一致。因為精神分析的研究對象大部分是精神類疾病或者神經癥的患者，故而曾有人戲稱精神分析是“研究病態(tài)的心理學理論”。表面上看，似乎精神分析的觀點與積極心理學的理念沒有交接之處，但是通過梳理兩種理論的內涵，發(fā)現(xiàn)二者之間的相同之處。

一、阿德勒理論中的積極思想

積極情緒是一種具有正向價值的情緒，它能激發(fā)人們產生接近或者接近傾向的行為的情緒。如人在高興的時候，是很愿意多做事情或者幫助別人做一些事情的，反之，如果人在悲傷或者氣憤的時候，可能不愿意做事情和不愿意幫助他人。由此可見，高興是一種積極的情緒，而悲傷或者氣氛則是一種消極情緒。積極心理學的觀點認為，積極情緒具有緩解心理緊張狀態(tài)的效果，積極的情緒體驗可以控制生理狀態(tài)的平衡。

精神分析學家阿德勒最廣為人知的作品就是著名的《自卑與超越》，在書中他闡述了自卑是人生之具有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這種自卑感來自于兒童與成年人對別之后產生的無助感，個體為了擺脫這種狀況，便會想盡辦法去追求補償，按照自己能接受的方式來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如果個體可以一直持續(xù)狀態(tài)，便會尋找到適合自己的、合理的辦法來擺脫這種感覺。無論誰都不會長時間地遭受自卑的“光顧”，同樣，自卑也一定會使個體采取某種行動，來緩解個體的緊張狀態(tài)。由此可見，阿德勒的思想關于自卑的論述和積極情緒中的功能是很相識的，根本都是消除人的緊張狀態(tài)。作為內驅動力的自卑情結，能激勵人積極的克服前進中的障礙，不斷超越，贏得自信。所以可見自卑在這里也可看做是一種積極的情緒，是在精神分析中具有消除緊張狀態(tài)的積極思想。

二、埃里克森理論中的積極思想

積極人格是積極心理學的另一個研究對象。積極心理學理論中強調研究積極人格特質和在其形成過程中各種因素的交互中用產生的影響。積極心理學的觀點認為，對于人格的研究既要消除人格問題，同時也要能促進良好人格的發(fā)展。積極心理學認為是在人的生理機制、外部行為和社會文化因素三者共同的作用下而形成的積極人格品質，但是更加的強調社會因素對人的影響。積極心理學強調人格是外在活動的結果，在一定的生理機制作用下內化成為個體穩(wěn)定的心理特質。埃里克森給人格定義了許多積極方面的特性，如希望、愛、誠信等，艾瑞克森認為凡是人格特質中具有這些特征的都是健康的人格，健康的人格會對人生發(fā)展中產生的問題以建設性的方式加以解決。艾瑞克森認為，積極人格品質的形成是在遺傳和社會因素雙重作用下形成的。他在人格發(fā)展的八個階段理論中，提出在人生不同的發(fā)展階段因為受到遺傳和外部環(huán)境的影響，會在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沖突，而這些不同階段的沖突逐漸形成了人在不同人生階段的人格品質的任務，而人格積極品質的形成就是沖突積極解決的結果，反之就會形成消極的人格品質。如，人格發(fā)展的第一個階段，即0-1歲的時期，在這個階段兒童對父母的依賴性很大，如果父母可以滿足嬰兒的基本需要，便可以使嬰兒產生基本的信任感，這種信任感有利于嬰兒形成希望這一積極的人格品質；反之，如果嬰兒在此階段沒有得到應有的信任感，嬰兒就有可能形成多疑這一消極的人格品質。而積極心理學理論中，關于積極人格的特征和人格形成同艾瑞克森有很大的一致性，可見在艾瑞克森的理論中是蘊含著積極心理學思想的。

三、霍尼理論中的積極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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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梳理學科知識框架、知識結構、培養(yǎng)對心理學深入研究的興趣；

2、步入學科基礎復習，需要對學科內容有一定的把握，建構心理學學科視野；

3、多看一些與心理學相關的雜志、期刊，培養(yǎng)一種心理學研究意識，用心理學的思維和方法來思考一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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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積極整合音樂知識，提升鋼琴教學質量

根據(jù)教育心理學研究表明，在學習以及掌握各種技能中，需要進行適當?shù)恼w移來實現(xiàn)，可以在新知識以及新經驗中找到能夠促進正遷移的途徑。例如在舊知識中深化理解，通過整理以及內化的方式，促進學生有效地提升新知識的掌握能力，因此，在鋼琴即興伴奏的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積極整合所學習的鋼琴知識，然后在新的鋼琴知識學習中才能夠較好地掌握，例如學生在進行即興伴奏中已經學習了相關的樂理知識，但是由于學生沒有編配對應的歌曲，從而使得學生在進入即興伴奏中，一時之間難以找到恰當?shù)母枨瑸榱吮苊膺@種情況的出現(xiàn)，教師要在平時加強對學生歌曲訓練的要求，在不斷強化理論知識的同時也需要在進一步提升對歌曲伴奏的訓練，同時教師還需要在實踐中提升學生的鋼琴即興伴奏的能力，不斷總結鋼琴伴奏的經驗，促進學生提升即興伴奏的能力。

二、重視學生心智訓練，加強把握音樂知識

大學鋼琴教學中，即興伴奏的能力要求學生在拿到任何歌曲之后，都可以在最短的實踐中彈出對應的伴奏，一方面需要經過大量音樂經驗的積累，另一方面也要對音型伴奏、音量控制以及伴奏等具體的過程中，更好地提升音樂的感受力。這對音樂伴奏而言，需要更好地滿足歌曲的實際需要，實際這與心智控制之間具有十分密切的關系，根據(jù)心理學中的研究理論知識可以得知，即興伴奏就是在這種心智控制中而進行的活動，這給教師的教學活動所帶來的啟示就是要加強對學生心智的訓練，同時抓緊對學生樂理知識的教學，使得學生能夠在音樂的理論指導下提升鋼琴伴奏的能力。

三、基于學生學習情況，構建鋼琴教學模式

在大學鋼琴的教學中，教師扮演一位指導者以及引導者角色，從而使得學生在鋼琴伴奏中能夠發(fā)揮自己的主體作用，提升學生對鋼琴伴奏的實踐能力，這從心理學的因素分析，在學習中的動機不同所產生的學習結果也有差異，一種是學習需要，另一種是學習期待，而在鋼琴伴奏中，對于學生而言，他們的學習動機屬于前者，這是掌握鋼琴伴奏的重要基礎。因此，教師需要在這個鋼琴教學中更好地提升學生的學習的效果，就需要構建良好的教學模式，例如從學生所感興趣的歌曲入手，激發(fā)學生對鋼琴即興伴奏的學習動力，現(xiàn)在學生中許多都十分喜歡流行歌曲，教師可以選擇其中部分歌曲給學生進行練習，然后再重點通過一些經典的歌曲進行分析，例如經典歌曲中的結構以及和聲的規(guī)范性等，這些經典的歌曲能夠給學生學習提供良好的材料，更好地提升學生對鋼琴即興伴奏的表現(xiàn)能力。除此之外，在開設鋼琴教學中，教師不能在課堂中花費太多的時間講解理論知識，再加上鋼琴中的即興伴奏的內容十分廣泛，教師可以設計一定的主體讓學生在更多的時間中進行學習，經過大量的練習之后，有利于學生掌握自己的伴奏方法，提升鋼琴伴奏的靈活性。

四、克服學生緊張心理，提升鋼琴演奏能力

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人所產生的緊張感有許多原因，有的因為害怕而產生緊張的心理，有的因為對周圍未知的環(huán)境而產生緊張的情況，也有的是因為壓力過大而導致心理緊張。因此，在鋼琴的即興伴奏中學生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可能會產生緊張的感覺，盡管伴奏者在伴奏中不會像獨唱或者是獨奏那樣有較大的壓力，但是在伴奏中由于情況的不確定性而提升了伴奏者的緊張情緒，此時教師可以采取一定的方法幫助學生克服這些問題，例如進行緊張心理疏導，分散注意力等，從而使得學生在伴奏中能夠比較自然的發(fā)揮出自己的水平。此外，在平時訓練中，教師需要為學生營造真實的環(huán)境，提前讓學生熟悉伴奏中的情景，而當學生真正地參與鋼琴伴奏時，就不會因為環(huán)境問題而感到緊張，從而使得學生在鋼琴伴奏中能夠發(fā)揮出最佳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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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行為主義強調，一切學習都是通過條件作用，在刺激和反應之間建立直接聯(lián)結的過程。其代表性的理論包括：桑代克的嘗試一錯誤說、巴甫洛夫的經典性條件作用理論、斯金納的操作性條件作用理論以及班杜拉的社會學習理論等。

2、桑代克是現(xiàn)代教育心理學的奠基人，被稱為教育心理學之父、聯(lián)結主義之父。他把學習定義為刺激與反應之間的聯(lián)結，聯(lián)結是通過試誤形成的。通過餓貓開籠取食實驗，總結出關于學習的三大定律：準備律，練習律，效果律。準備律強調在開始一項學習活動之前我們要讓學習者做好參與學習活動的準備，所以教師在開展教學活動時要事前讓學生做好課前預習工作。練習律強調為了加強刺激與反應間的聯(lián)結，要適當?shù)淖寣W生做練習。效果律強調要針對學生的學習結果進行獎懲，學生接受到獎勵后會增加下一次該類行為出現(xiàn)的頻率，反之。

3、斯金納是美國著名的行為主義心理學家，他認為，人和動物的行為有兩類：應答性行為和操作性行為。應答性行為是刺激在前，反應在后的行為，是經典性條件作用理論研究的對象。操作行為則不與任何特定刺激相聯(lián)系，是有機體自發(fā)作出的隨意反應。即反應在前，刺激在后的行為，是操作性條件作用理論研究的對象。

（來源：文章屋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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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華生；行為主義；心理學；學生工作；啟示

中圖分類號：B8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8500（2014）03-0071-02

華生把行為作為心理學的研究對象，把客觀法作為心理學的方法。這是一場破主觀心理學、立客觀心理學思想的革命，但華生的行為主義心理學也有其極大的局限性。本文客觀評價華生的行為主義心理學，將能有效促進高校的學生管理工作。

一、行為主義心理學的理論觀點

1.行為主義心理學的發(fā)展史

美國心理學家約翰?華生（John B.Watson，1878～1958）于1913年創(chuàng)立了行為主義心理學。1908年，華生開始形成行為主義方向的信念；1913～1919年，華生先后出版了三部著作：《行為主義者心目中的心理學》、《行為：比較心理學導言》、《從一個行為主義者的觀點看心理學》。這三部著作，系統(tǒng)闡述了行為主義的觀點，開始了心理學上的“行為主義革命”，確立了行為主義心理學流派的發(fā)展方向和學術地位；1920年，華生退出來了他長達12年的校園學術生涯。1921年～1947年，華生不斷普及、應用、傳授他的行為主義于商業(yè)領域中。1957年，華生被美國心理學會授予榮譽，他的工作被褒揚為“現(xiàn)代心理學的形式與內容的極其重要的決定因素之一，是持久不變的、富有成果的研究路線的出發(fā)點”。[1]此后，華生的行為主義心理學不斷得到后來者的續(xù)存和發(fā)展，且廣泛應用于教學領域。

2.行為主義心理學的主要觀點

行為主義的直接推動因素是：邏輯實證主義思想發(fā)展、巴普洛夫條件反射實驗研究、達爾文進化論：人和動物的同源關系，動物被試代替人。從華生的《行為主義者心目中的心理學》、《行為：比較心理學導言》等著作中，我們可以歸納出以下幾個主要觀點：

（1）個體的行為是后天環(huán)境決定的，不是先天遺傳所決定。華生將行為分解為“刺激―反應”（“S-R”）單元，刺激來自于客觀，是可調控的因素，而不是決定于遺傳，因此論證行為也不可能取決于遺傳。相反，華生認為環(huán)境和教育是行為發(fā)展的決定條件，只要控制好環(huán)境，就能有效控制到行為。

（2）心理學的對象不是意識而是行為。傳統(tǒng)的心理學對象是心理或意識，而行為主義心理學將行為取而代之。華生把有機體在適應環(huán)境變化的各種身體反應的組合都稱之為行為。他把心理或意識歸結為內隱而輕微的行為，把思維和情緒看成是內隱和輕微的身體變化，也歸為行為的一種形式。華生作為徹底的機能主義者，認為心理學可以丟開意識去考察行為，但不能丟開行為去考察意識。

（3）心理學的任務在于預測和控制行為。華生說到：“人和動物的全部行為都可以分析為刺激與反應”（《行為：比較心理學導論》）。他把個體最基本的刺激―反應聯(lián)結定義為反射，認為無論什么行為歸根結底是一套反射而已，這便形成了刺激―反應（S-R）的簡化行為公式。因此，查明刺激與反應之間的規(guī)律性關系，就可以有效預測和控制行為，成了心理學研究行為的任務所在。

（4）心理學的研究方法采用客觀法而不是內省法。華生擯棄傳統(tǒng)的內省法，主張采用條件反射法、客觀觀察法（無幫助的觀察和借助儀器的觀察兩種方法）、測驗法和言語報告法四種方法。其中，條件反射法是其最重要的研究方法，它使華生掌握了一種完全客觀的分析行為的方法。華生因懷疑傳統(tǒng)內省法的精確性，從而強調客觀法來研究心理學。

3.行為主義心理學的進步意義與局限性

華生的行為主義心理學的矛頭指向傳統(tǒng)心理學的兩個中心思想，即意識心理學和內省主義，它是西方現(xiàn)代心理學史上的第―次革命，有其進步的意義。但華生行為主義的革命也有極大的片面性，我們既不能全盤否定，也不能全盤肯定。

（1）行為主義心理學的進步意義

首先，華生行為主義奠定了“行為科學”的方法論基礎。華生反對傳統(tǒng)的內省法，主張客觀化的研究方法，推動了心理學研究方法的科學化進程。它的許多實驗技術，如行為矯正技術和定量刺激技術都是卓有成效的研究人類行為的實驗手段。

其次，行為主義心理學為學習理論的研究和發(fā)展做出了一定的貢獻。華生重視學習過程的研究，認為行為的改變和塑造都是通過學習過程實現(xiàn)的。學習就是通過條件反射建立牢固的刺激-反應（S-R）聯(lián)結。華生的這一觀點對后期的行為主義學習理論家斯金納和班杜拉等給到了很好的啟示，他們對反射式學習過程的研究相當深入。

（2）華生行為主義心理學的局限性

首先，華生的行為研究抹煞了人類行為的本質性特征，而忽略了對行為的整體性、目的性和認知性特征的考慮。

其次，行為主義心理學的最大缺陷是將意識及認知等中介過程排斥在心理學研究的范疇之外，使人的心理過程成為不可知的“黑箱”。[2]也因為這一點，使當代的認知心理學取代了行為主義心理學的“霸主”地位。

二、行為主義心理學對學生工作的啟示

1.以創(chuàng)建良好的學習環(huán)境促進個體的行為表現(xiàn)

將華生的“環(huán)境決定論”結合到學生思政工作中：個體所處的環(huán)境（如班風）是否緊氣，是否積極向上，是否有良好的行為模式為榜樣等，均直接而明顯的影響到個體的行為表現(xiàn)。譬如，學院內一對雙胞胎學生，學習態(tài)度和工作表現(xiàn)大不一樣。老大選擇的是汽修專業(yè)，由于汽修專業(yè)重實操，且班中多為男生，大家比較的是學習能力的高低。老大整天跟汽車打交道，在班中逐漸養(yǎng)成刻苦鉆研的精神，一門心思的專攻于看似“枯燥”的汽車維修中，不喜與人交流。而老二則不同，父母為培養(yǎng)倆人能成為今后工作上的“搭檔”，就指定他讀營銷專業(yè)。因營銷班女孩子多，老二進了學校不久就被 “熏陶”了，整天愛“包裝”，同學間相互攀比名牌，并很快談起戀愛，不求學業(yè)。相比較，汽修專業(yè)的班級管理比較嚴格，強調操作一絲不茍；營銷班則比較開放，班風活躍，學生想法新潮，培養(yǎng)出的營銷生也追求時尚，趕潮流。由此可見，個體雖為同卵雙生子，但在不同的班風影響下，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工作表現(xiàn)和學習態(tài)度。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對個體行為起決定作用的不是遺傳因素，相反，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更大。

塑造良好的班風，在一定程度上直接影響到個體的積極表現(xiàn)和努力程度；而一個管理松散、班風消極的學習團隊，自然很難成就學生樂觀向上積極進取的精神風貌。因此，華生的“個體的行為是后天環(huán)境決定的”這一理論給予了廣大教育者很深的啟示：想要培養(yǎng)一批進取奮發(fā)的學生，我們可以從改善環(huán)境做起，從建設班風做起，進而促進個體的積極表現(xiàn)。

2.以改善授課方式來促進學習狀態(tài)

行為主義心理學為學習理論的研究和發(fā)展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例如華生的恐懼學習理論對學校教育的啟發(fā)：在有他人存在的情境中，人們由于害怕被人評價而引起了激起，并進而對個體的心理或者行為造成一定的影響。結合實際工作，學生的行為態(tài)度很多時候就是通過經典條件反射而學到的。比如說，一些學生可能就喜歡實訓課，不喜歡理論課，因為他們將理論課的學習方式跟枯燥乏味這樣的形容詞和不愉快的生活經驗聯(lián)系了起來。在課堂上被提問難題（CS）引起了焦慮（UR），形成了對理論課焦慮厭煩恐懼的條件反射，可能泛化他們對其他課程或對學校環(huán)境等的厭煩恐懼。華生的這一理論研究，啟發(fā)了改善塑造和矯正學生行為的方法，即教師可從改善課程的上課形式及課程內容拓展等方面，來強化學生的行為和學習狀態(tài)。

三、結語

從華生行為主義心理學的研究對象、研究任務、研究方法來評論，行為主義心理學具有反封建反宗教的積極意義，可以說，這是一場破主觀心理學、立客觀心理學思想的革命。雖然，華生的行為主義心理學有其極大的局限性，但它對于動物心理學、兒童心理學尤其是實驗心理學和學習心理學都給予了很大的啟發(fā)，它使心理學從主觀的唯心主義的科學向客觀的唯物主義的科學發(fā)展道路上邁進了―大步。[3]在學生工作中，結合華生的行為主義心理學觀點，從中受到教育教學的啟示，并合理運用，將能更為高效的開展教育事業(yè)。

參考文獻：

[1]沈德燦，孫玉蘭，滕桂榮.西方心理學史簡編[M].光明日報出版社，1990；260.

[2]于述民.華生行為主義心理學的初步批判[J].心理學報，1957（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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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層面理論； 映射語句； 多維尺度法； 犯罪心理學； 犯罪心理畫像

一、層面理論在犯罪心理學領域的應用價值

將層面理論引入研究對象和內容具有特殊性的犯罪心理學領域，不僅有助于這一學科在理論上進行提升，而且有助于其在實踐上推廣應用。

1.犯罪心理學學科的特殊性

犯罪心理學是犯罪學與心理學的交叉學科，是運用心理學的基本原理研究犯罪主體的心理和行為以及犯罪對策中的心理學問題的科學[1]。從它的定義便可看出，犯罪心理學以犯罪主體為研究對象，必然與其他分支學科有很大區(qū)別。犯罪心理學學科的特殊性表現(xiàn)為以下幾點：（1）犯罪心理的隱蔽性――在多數(shù)情況下，犯罪人的犯罪心理是隱蔽的，犯罪動機是不可告人的[2]；（2）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犯罪行為都是侵犯他人某種權利的行為，或傷人，或毀物，具有社會危害性[2]；（3）犯罪心理和行為的不可重復或難以重復性――正因為犯罪行為具有社會危害性，所以不可讓它在人為的實驗過程中重復出現(xiàn)[2]；（4）犯罪心理研究重視實踐性――正是由于被試的特殊性，研究內容的特定性，犯罪心理學必須要與實際緊密結合，才可能描述、解釋犯罪人的心理，才可能達成在實踐中預測、控制的最終目的。

犯罪心理學學科的上述特殊性，決定了其在研究中收集資料、數(shù)據(jù)的特性：（1）常通過訪談、問卷、判案匯編等多種手段收集，對犯罪心理的研究須以不危害社會為基本原則，不能人為地對犯罪進行重復，即使是模擬實驗也涉及倫理問題，并且模擬環(huán)境與真實情景的差異也會導致實驗的外部效度遭受質疑，實驗的方法在犯罪心理學研究中很難使用，此外，犯罪心理學研究的被試不可能如同發(fā)展心理學、認知心理學等學科的被試那樣，按照主試的要求，如實報告反應內容，所以僅以問卷等方式獲取的數(shù)據(jù)其真實性有待考證，需要結合深度訪談、司法人員評定、判案匯編等多種資料進行分析；（2）難以實現(xiàn)大樣本，隨機化，由于被試的特殊性、情境的特殊性、案件的不可重復性，獲得與研究目的匹配的大樣本，保證數(shù)據(jù)的正態(tài)分布幾乎無法實現(xiàn)。

2.犯罪心理學目前存在的困境

犯罪心理學在我國創(chuàng)立至今，走了一條由經驗總結到案例分析逐漸向量化研究這一主流范式靠攏的道路，取得了一定的成績[3]，但我們也必須看到犯罪心理學目前存在的困境――理論與數(shù)據(jù)難以統(tǒng)一。我們看到，一部分的研究以個案分析為主，在經典理論的基礎上對其進行深刻剖析或者通過對某幾個案例的分析提出某種理論，這樣的研究對于揭示個案當中犯罪人的心理確實深入、透徹，但是缺乏定量的數(shù)據(jù)支持，可驗證性和可推廣性較弱，且在研究初期，研究者對研究的內容可能并無清晰的界定。另一部分的研究試圖通過問卷等形式獲得大量的數(shù)據(jù)，并由這些數(shù)據(jù)分析得出某一研究問題的內在結構，這往往會出現(xiàn)將統(tǒng)計手段置于理論之上[4]的純定量分析的弊端，使得理論與數(shù)據(jù)脫節(jié)。如何將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結合、理論和數(shù)據(jù)結合，成為犯罪心理學研究亟待解決的問題。

3. 層面理論在犯罪心理學中的價值

將層面理論引入犯罪心理學，為犯罪心理學的發(fā)展提供了一種新的理論與技術。首先，在收集數(shù)據(jù)方面，層面理論允許多種渠道的數(shù)據(jù)，如問卷、訪談、司法人員評定、判案匯編等。歐洲犯罪心理學的研究者們在運用層面設計時使用的典型的數(shù)據(jù)來源于警方，如：目擊者陳述、報案系統(tǒng)、判案匯編等[5]。其次，在處理數(shù)據(jù)時，多維尺度法不需要變量呈正態(tài)分布狀態(tài)，不要求變量之間為線性關系，并且沒有對樣本數(shù)量的限制，這些特性特別適合分析犯罪心理學的數(shù)據(jù)。再次，在犯罪心理學中“一個相對新的領域或新話題出現(xiàn)時，研究者可能并沒有明顯的理論根據(jù)，進而來對變量間的關系作指導，此時可以使用層面設計對該領域進行劃分，進而探索分析”[6]。最后，犯罪心理學強調實踐性，通過對犯罪行為的“事后分析”得出某些結論進而指導實踐是其最終的目的。以犯罪心理畫像為例，大衛(wèi)?坎特（David V. Canter）運用層面理論通過對犯的行為特征、動機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概括出不同的人格特征，在此研究基礎上指導犯罪人心理畫像，相比之下，那些依賴臨床判斷而不是精確統(tǒng)計的犯罪心理畫像，顯得漏洞百出[7]。總而言之，將理論建構、研究設計、變量選擇、數(shù)據(jù)分析及解釋系統(tǒng)整合起來的層面理論為解決犯罪心理學目前的困境提供了一種新思路。

二、層面理論在犯罪心理學領域應用的實例

層面理論在犯罪心理學領域的應用，近年來呈現(xiàn)蓬勃發(fā)展的趨勢，具體應用的領域也越來越廣泛。

1.運用層面理論對結構的研究

提到層面理論，尤其是多維尺度法，一定要提到大衛(wèi)?坎特，他對于案件結構的一系列研究被奉為經典。他發(fā)表的《性犯罪的差異：基于行為對陌生人的類型劃分》[8]一文，提到案件中的暴力行為分為三種水平：性暴力、身體暴力和個人暴力。性暴力表現(xiàn)為陰道插入、插入等行為；身體暴力表現(xiàn)為捆綁被害人、毆打被害人等行為；個人暴力包括強迫被害人在過程中有回應或交流等。犯和被害人有四種互動模式：敵意、控制、盜竊和參與。坎特將暴力行為層面作為模塊角色，從中心向外周的元素依次為：性暴力、身體暴力、個人暴力，越靠近中心的區(qū)域里面的元素與行為相關越緊密，出現(xiàn)的頻率越高；將互動模式層面作為極化角色，敵意、控制、盜竊、參與這四個元素是并列關系。基于此，坎特提出陌生人的綜合模型假設雷達結構，如圖1所示。

圖1.陌生人的假設雷達結構圖

在層面理論的假設框架下，坎特搜集了112名案件被害人的陳述。所選取的供述為系列案中第一起案件的被害人供述或僅發(fā)案一次的案件的被害人供述，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因某個犯罪人的系列案件以相同模式在多份供述中出現(xiàn)而影響最終的結果。這些陳述是被害人口述細節(jié)，英國警方如實記錄的文字材料，也是法庭上的法律文書。坎特和幾位經過訓練的研究者對這些材料進行文本分析，用二分法表示變量是否出現(xiàn)，經過討論得出針對此樣本的編碼字典，最終從112份被害人供述中得出27個二分變量。

通過SSA對數(shù)據(jù)的分析，坎特等人得出結果：陰道插入和突然襲擊兩個變量位于結構的中心位置，不能用于區(qū)分的結構，而其他25種變量分別位于結構圖的不同位置，可以用來區(qū)分不同的類型，如圖2所示。

圖2.通過SSA分析27種犯罪行為預測暴力水平

最終，坎特通過SSA統(tǒng)計技術分析，驗證了層面理論的假設，得出73%的案件有一個占主導的互動模式，25%的案件是混合的模式，2%的案件不屬于模式范圍。而在一種模式占主導的案件中，敵意型的互動模式占26%，控制型的互動模式占10%，盜竊型的互動模式占5%，參與型的互動模式占32%，如圖3所示。

圖3.通過SSA分析27種犯罪行為預測互動模式

2.犯罪心理學的其他實例

麥肯基（McGuickin）和布朗（Brown）[9] 在2001年采用多維量圖分析法調查警務人員、記者、公眾人物對不同類型的犯者是否存在概念上的差異。此項研究要求被試對呈現(xiàn)的一系列不同的侵犯（如：兒童犯者、者、性騷擾者等）進行分類，分析被試在對待不同犯者的概念上的差異。結果顯示上述三類被試在犯者概念上存在顯著差異。

弗里森（Fritzon）和布倫（Brun）[10] 2005年用層面理論設計研究校園謀殺，他們對發(fā)表在《關于校園暴力死亡的全國性校園安全中心報告》中的94個案例進行編碼，通過最小空間分析法，建立了用行為的頻率調整動機的放射結構的概念模型。

波特（Porter）和艾莉森（Alison）[11] 2006年研究了犯罪團伙的領導行為。他們從商業(yè)和個人劫案的案例匯編中尋找變量，建立編碼字典，用映射語句具體描述了是否是由團伙中的成員提出犯罪設想，選擇犯罪目標，設法接近被害人，參與犯罪活動以及作出關于犯罪的關鍵決策。研究采用偏序量圖分析來量化特征，進而描述搶劫中個人的領導傾向。

此外還有，古德溫（Goodwin）和坎特（Canter）[12]的美國連環(huán)殺手空間行為研究；坎特（Canter）、休斯（Hughes）和柯比（Kirby）[13]的戀童癖研究；弗里森和加布特（Garbutt）[10]的家庭內部謀殺研究；橫田（Yokota）和坎特 [14]的盜竊犯概念化研究；波特和艾莉

森 [11]搶劫犯團伙內行為一致性研究；內維爾（Neville）、米勒（Miller）和弗里森 [15]對經歷社區(qū)矯治的服刑人員的行為類型學研究等。

三、小結

層面理論由于其種種優(yōu)點，特別適合于研究對象和研究內容相對特殊的犯罪心理學領域，但是層面理論尚未被引入國內的犯罪心理學領域，在國外的發(fā)展也還存在著很大的進步空間。整體上說，國外層面理論在犯罪心理學領域的應用主要集中在對某類犯罪案件犯罪人行為模式、行為與人格關系描述水平上和一定程度解釋水平上的研究，預測研究僅體現(xiàn)在犯罪心理畫像方面，今后在解釋、預測、控制水平上的研究有待繼續(xù)深入。具體研究問題上，研究者除了可以應用層面理論研究某類具體的犯罪行為，還可以將幾類犯罪結合起來，形成系統(tǒng)化、體系化的研究。如波特和艾莉森 [11]提出他們基于搶劫犯建立的領導量表可能同樣適用于犯的構想。此外，層面理論的具體技術可以在犯罪心理學領域中更廣泛地使用。當前，利用映射語句進行問卷編制在犯罪心理學領域并不常見，多維尺度法的全面效用也仍被低估[16]，運用較復雜的多維尺度法進行的研究并不多見，格森（Gersons）， 卡利爾（Carlier）和蘭貝茨（Lamberts）[17] 運用三路多維尺度（three-way MDS）研究警務人員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是犯罪心理學中的特例。盡管多維尺度法從進入研究領域之日起便扮演著重要角色，但只有到這種方法真正的實用性和多功能性被認識到之后，多維尺度法在犯罪心理學領域中作為普遍的工具性的作用才能充分顯現(xiàn)[17]。最后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層面分析是事后解釋行為，因此這種理論在犯罪心理學領域的實際影響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注：本研究得到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12YJAZH088）的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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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9

由于這次轉向對傳統(tǒng)心理學的強烈震撼和決定性影響以及語言學與心理學之間的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人們不再全力關注知識的起源、認識的能力和限度、主體在認識活動中的作用等問題，轉而探究語言的意義、語言的理解和交流、語言的本質等。它把語言本身的一種理性知識提升到心理學的基本問題的地位。語言學轉向之后，話語分析、話語形態(tài)、話語結構以及表達方式成為人們關注的重點，并直接進入到心理學的視野，成為心理學研究的重要部分。

一、傳統(tǒng)心理學中“語言”的缺席

在心理學領域，盡管語言是人類表達心理與行為的重要緯度，然而注重實證量化研究的經典主流心理學卻沒有能夠深入探索這一重要元素，以進行這一具有突破性理論的嘗試。傳統(tǒng)心理學中的語言問題可以從以下兩個層面來認識。

第一，心理學早期開拓者們無法擺脫傳統(tǒng)哲學的束縛。早期心理學脫胎于哲學，雖然馮特等現(xiàn)代意義上的心理學家力圖從反形而上學的立場來確立其認識論和方法論，但也沒有超越傳統(tǒng)哲學的基本邏輯，即試圖在主觀與客觀的二元對立中追求意識與心理的本質與規(guī)律。心理學力主研究作為科學世界的心理與行為現(xiàn)象，而作為日常生活世界中的語言就被存而不論了。馮特認為心理學與自然科學一樣，都是關于經驗的科學，心理學研究人類的直接經驗。行為主義則把心理學的研究對象確定為可以外部觀察的行為，堅持以客觀的實驗方法來研究人的行為；而精神分析則認為心理學的研究對象是無意識現(xiàn)象，特別是潛意識現(xiàn)象。這就決定了心理學無法關注生活世界的日常語言。在這個意義上，語言在心理學中的缺席就順理成章了。

第二，傳統(tǒng)心理學探究的兩大主題是“心理”與“行為”。心理學是一門比較復雜的以“人”為研究對象的學科，在科學心理學誕生之前的漫長的學科孕育和演化的歷程中，心理學所觀照的對象經歷了從人的“靈魂”到“心靈”的轉變。1879年以后，心理學演變成為研究“意識”之學。到20世紀20年代至60年代，心理學又成為研究“行為”的科學。60年代以后，心理學已經成為研究“行為和心理”的學問。近年來，有學者認為心理學應該是研究“人性”的科學。心理學研究對象的不斷嬗變和演化，一方面反映和詮釋了當時哲人及心理學家所處的時代精神和他們研究旨趣的變化，正如美國心理學家波漢所說，每一種解說都有哲學觀點與文化視角，沒有某種哲學觀點，你幾乎不可能做出一般解釋。每一種觀點都有它的形而上學假定和那個時代的文化意義。西方心理學史家波林、墨菲、黎黑等人都不約而同地表達了相同或是類似的觀點，將時代精神視為心理學流派、觀點、思想的決定要素和力量。

正是傳統(tǒng)心理學的哲學基礎和現(xiàn)實主題決定了“語言”在傳統(tǒng)心理學中的失落。語言的缺失在華生的行為主義構架中尤為明顯，在行為作為心理學唯一的合法研究對象的情境下，語言在其中的地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然而，這并不意味著傳統(tǒng)主流心理學對語言毫無關注。深受實用主義影響的米德就首先將語言問題引入了社會心理學，因為實用主義堅持將經驗生活視為一個整體加以把握，而米德在《心靈、自我與社會》一書中正是承認了語言的重要性。

米德希望經由語言溝通和符號互動這些外在現(xiàn)象去透視人們內在的心靈過程，尤其是人格自我的分化和成長，由此語言問題被視為社會心理學的研究對象。盡管米德的創(chuàng)見還不能視為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但它無疑吹響了走向這一重要轉折的號角。米德對語言學的研究作為社會心理學問題的基本層面，事實上已經為心理學話語實踐提供了一個可能性前提，即主體間共享的社會文化、時代背景。人際間借助語言進行交流，但語言不僅是交際的工具，而且也是一種心理文化現(xiàn)象。不同的語言交流來自不同的心理動因和交往需求，不同的心理動因、情感、認知會表現(xiàn)為各種形態(tài)的語言問題。

二、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的理論溯源

語言學轉向的一個重要理論傳統(tǒng)就是法國的結構主義和后結構主義。結構主義破除了主體中心主義的迷思，使得語言從邏輯中解脫。結構主義致力于求證語言學的概念和方法對于人文社會科學的廣泛議題具有重要意義：語言學為他們提供了某種其所缺乏的嚴格性，尤其是索緒爾(F.Saussure)區(qū)分了“語言”和“言語”，這被視為結構主義語言學的出發(fā)點。這一區(qū)分具有廣泛的理論蘊含，語言研究從偶然性和語境的局限之中擺脫出來，人類經驗同語言象征雙重性的密切關系受到重視。

盡管后結構主義在諸多理論立場上與結構主義相悖，但對語言的關注成為兩者共同的旨趣。構成后現(xiàn)代知識基礎的后結構主義反對一直在西方占據(jù)主導地位的邏格斯中心主義，邏格斯中心主義將意義、實在法則視為不變之物，把它們作為思維和認知的中心。按照這樣的思維方式，語言是思維的再現(xiàn)，文字是語言的再現(xiàn)，寫作是思維的表達。在后結構主義看來，人們原以為有中心和本源的地方其實并沒有什么中心和本源，一切都變成了話語，變成了充滿差別的系統(tǒng)，在系統(tǒng)之外不存在所謂的超驗所指。

可見，無論是結構主義還是后結構主義，都極其重視日常生活闡明過程中的認知能力和語言，這一觀念對心理學具有深刻影響。尤其是隨著西方后現(xiàn)代心理學的興起，其在某種程度上更是極大地促進了心理學研究的語言學轉向。這些后現(xiàn)代心理學理論所運用的解釋與結構的分析方法，不僅消解了兩極因素、二元形式的對立，而且突出了語言在我們認知過程中所具有的不容忽視的重要作用，指出了無論是我們的感覺過程還是我們的理解過程，無不滲透著語言的影響。

此外，解釋學傳統(tǒng)也是語言學轉向的重要理論淵源。解釋學大師伽達默爾的哲學主題就是對語言進行哲學關注。語言是經驗世界的重要維度，在語言中自我和社會得以展現(xiàn)，語言與現(xiàn)實世界并非對立，而是內在統(tǒng)一的。現(xiàn)代的哲學解釋學認為，人類運用語言來理解世界和表達人類對世界的理解，反過來看，語言又是對人的理解方式和理解程度的表達。因此，對于語言的分析，就不僅僅是分析人所理解的世界，而且首先是分析人對世界的理解。這后一種分析，就是對理解的理解。由此，哲學解釋學提出了一種新穎的看法，即：人創(chuàng)造了語言，但卻從屬于語言；人創(chuàng)造的不是一種工具，而是人自己的存在方式。從這種角度看，就不是人在使用語言，而是語言構成人的存在。海德格爾所說的“語言是存在的家園”，伽達默爾所說的“能理解的存在就是語言”等等，都是對這種觀點的不同形式的表達。

從心理學理論的發(fā)展史來看，將“語言”問題帶入到心理學的嘗試則要歸功于現(xiàn)象學心理學。在胡塞爾的現(xiàn)象學的影響下不少心理學家致力于建構旨在揭示日常生活世界的心理學理論。現(xiàn)象學心理學關注主體間性，強調理解他人行動之時要強調言說者的姿態(tài)、聲音、字面意義和意圖。

在某種程度上，心理學理論的語言學轉向是上述哲學領域的語言學轉向這一知識潮流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或者說是這一知識運動的拓展。但心理學理論的語言學轉向則直接為洞察日常生活世界提供了具體視角。

三、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的發(fā)生

當代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除了其深厚的哲學的淵源和理論背景之外，更有其全面展開的心理學研究的現(xiàn)實基礎。

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主要考慮的是語言在心理學研究中的功能與關系。心理學研究中的各種問題的爭議，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被歸結為語言的表述和解釋問題。“語言學轉向”的革命意義并不在于徹底否定傳統(tǒng)，它與傳統(tǒng)心理學的根本區(qū)別并不在研究對象上，它同樣研究心理和行為，但是它改變了研究的策略，這就是把心理學不只是當作一種知識的體系，更是一種活動的體系，是確定或發(fā)現(xiàn)人性意義的活動。既然思想或信念其實就是語言，我們只有通過語言的研究才能把握思想，沒有不通過語言表達而獨立存在的思想，那么，對于傳統(tǒng)諸多糾纏不清的涉及實體或建構的地方，采用“語義上行”的方法，即把所討論對象的本體論地位懸置起來，而用統(tǒng)一的語言語詞進行表達和重新解釋并達成一致，從而避免無益的爭論，這無疑是一種有利的必要的策略。

話語分析是當代語言學轉向在心理學中的反映。傳統(tǒng)的心理學認為，語言是人認識世界、表達觀念的符號或工具，能夠提供對于世界或事實的準確描述。心理學的話語分析則關注由于語言使用的目的和情境不同所導致的歧義性及語用的復雜性。由于人總是借助于語言媒介來理解世界，語言因此成為“意義的家園”，成為人們用以建構世界的有效工具。

俄國心理學家維果斯基對話語（語言）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他把話語生成過程的內在心理組織結構看做是人腦中各個相互作用的活動階段的完整連續(xù)體現(xiàn)。按照他的觀點，話語的生成可分為五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動機；第二階段是思維（相當于現(xiàn)代語言學術語“話語意向”）；第三階段——在內心詞匯間接表現(xiàn)出來的思維（相當于現(xiàn)代心理語言學中的話語表達的內部程序）；第四階段——外部詞匯意義間接表達出來的意義，或者說是內部程序的實現(xiàn)；最后階段——意義在詞匯中的間接表達，或者說是話語的聲學和發(fā)音實現(xiàn)。這是維果斯基對心理學的最大貢獻之一。他對話語研究的心理學觀點不僅是這一方向研究成果獨特的總結和綜合，他還提出了意義是心理學范疇的概念，關于物體意義的概念，關于話語生成過程的啟發(fā)性思想。因此，從追根溯源的角度來看，維果斯基理應被視作現(xiàn)代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的重要貢獻者之一。

事實上，語言學轉向之后，話語分析、話語形態(tài)、話語結構以及表達方式成為人們關注的重點，并直接進入到心理學的視野，成為心理學研究的重要部分，話語分析作為一種研究的立場，在心理學領域不斷發(fā)展?jié)B透，同時也逐漸成為一種心理學的研究方法。當話語分析在心理學中集研究立場和研究方法于一身時，就為一種“新”心理學的產生提供了必要前提。在此基礎上一個全新的研究視角已經形成，這就是從“語言或話語”的考察心理學研究的話語形態(tài)、話語倫理、話語結構以及話語生成。這樣，就形成了一種全新而獨特的心理學形態(tài)——“話語心理學”。

在心理學領域內，話語研究在理論上的連貫性并非很明朗。目前，這一取向的研究及理論概括基本上圍繞著對當下心理學的理論概念、觀點或分析實踐的批判而展開。“話語心理學”一語的提出，目的在于將這一領域現(xiàn)有的知識發(fā)展成一種連貫的話語取向的另類觀點，并以此強調：這是一個有關心理研究的可能的范式，而不僅僅是一種經驗分析的模型。

話語心理學總的說來關注人們的實踐：溝通、互動、爭論，以及這些實踐在不同場景下的組織。話語心理學被認為是一門體現(xiàn)了語言學轉向的“新心理學”。相對于“傳統(tǒng)的”主流心理學，話語心理學有其獨特的原則(PP.66～69)：第一，許多心理現(xiàn)象被解釋成話語的特性。話語可以是公共的也可以是私人的。公共話語是行動，私人話語則是思想(thought)。第二，對符號體系的個體的及私人的運用構成了思維(thinking)。而這一運用來自于人際話語過程。這個過程正是人文環(huán)境的主要特征。第三，心理現(xiàn)象的產生（如情感、決定、態(tài)度、人格展露等等）在話語中都有賴于行動者(actor)的技能，有賴于他們在共同體中相關的道德立場以及所展開的故事線索。這些原則的內在意義表明，話語現(xiàn)象并不是隱匿的主體性心理現(xiàn)象的顯現(xiàn)。話語現(xiàn)象就是心理現(xiàn)象。話語背后并不存在心之活動的影子世界。人們不過是在人際話語過程中，將私人話語轉變?yōu)楣苍捳Z，亦即將思想轉變成行動而已。然而，同時我們必須指出的是，人的言語并不是為了回應人的早已存在的、組織良好的思想而說的。人不可能將某種“內在的”意向或思想準確地轉換成“外在的”言語表達。因為，正如維果斯基所言，“思”的可能性是在語言中構成的，思維是一種“內部言語”形式。

傳統(tǒng)心理學認為存在一種心理實體，例如態(tài)度、人格等，而談話、行為都可由這種心理實體生發(fā)出來。研究者便是用這些心理實體來解釋人們的心理與行為，這種解釋被稱為內在心理的解釋。話語心理學認為不存在著能夠脫離人們語言的客觀實體，相反，社會世界和個體是被言語實踐所不斷建構的。心理自然也是社會的建構，是一種言說的社會實踐，而語言則是建構的積極媒介。因此，對話語的關注便不是要從話語中透視出某種客觀實體的存在，而是分析話語如何不斷建構社會世界。研究關注的不是內在的心理結構和心理過程，而要勾勒出這一言說實踐的過程及后果。將話語置于研究的中心，其直接的后果就是能夠將心理學的關注與社會分析結合起來。傳統(tǒng)的心理學將話語與行為、主體、心理過程區(qū)分開來。話語心理學把研究重點放在話語的具體過程，而且這些話語實際有著種種的行動取向時，話語的生產者就不僅僅是“主體”，而且是“行動者”，這樣一來，對話語過程的描述和分析，也必然是對具體的心理和行為過程的描述和分析。在這個意義上，使用話語分析的方法從而超越內在心理的解釋，一方面能夠擺脫對實驗方法的依賴，另一方面也能夠與整體分析結合起來，沖破個體主義研究的樊籬。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就是在這樣的現(xiàn)實背景下發(fā)生了。

四、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的評價與反思

語言學轉向引起了心理學理論深層次的、多方位的變革，其中最根本的是思維方式的變革。當代心理學對日常語言給予了特別的重視與關注，日常語言是人們在社會交往和人際溝通中的對話，這就把心理學研究引向一個交往世界或者一個對話溝通的世界的，也就是區(qū)別于科學世界和生產世界的“生活世界”。這個世界是一個未主題化、未專業(yè)化，人們自在地呈現(xiàn)真實本性活動的世界。從“生活世界”來研究人的心理生活，此時心理學的價值取向不是控制、規(guī)訓，而是人性的解放、和諧與自由(PP.36～38)。心理學不應再去構造能規(guī)范人們心理與行為的種種理論模式與模型，而是在人們的交往行為和話語活動中啟迪心智、激揚潛能，通過對各種文化的和實踐的闡釋發(fā)掘出被深埋多年的人生價值和生活意義。因此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促使心理學的理論追求開始從本質論轉向存在論，在思維方式上從還原論轉向整體論，在心理科學觀上從自然主義科學觀轉向社會文化科學觀，在文化模式上從單一文化模式轉向多元文化模式。只有突破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才能真正理解和實現(xiàn)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并且也只有通過生活世界的日常語言的展開，才能真正突破主客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從主體間的關系理解和實現(xiàn)人們的心理生活。從這個意義上說，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與思維方式的變革是互為前提的。

從心理學的語言學轉向的背景來看，它是在后現(xiàn)代主義社會思想思潮的影響下形成的，后現(xiàn)代主義給心理學帶來了一系列的反思、批判。當代心理學已經面臨著后現(xiàn)代的詰難和挑戰(zhàn)，出現(xiàn)了一系列結合語言或從語言角度出發(fā)，對傳統(tǒng)心理學進行的思索和解構。進而使心理學在主觀或客觀上，主動或被動的“重構”。因此將語言帶人到心理學或從語言的關注的角度進行的心理學研究無疑具有極大的解放和顛覆意義。對話、溝通、話語分析、話語倫理都為人們重新審視主流心理學研究提供了新的契機和視角。這一影響甚大波及心理學研究的各個領域，以至于話語分析成為一種心理學研究的新立場[9]。語言學轉向最有價值的形式在于具體考察語言和認知、思維和心理活動之間的交叉地帶，以及從語言學理論的視角為主流心理學的發(fā)展提供一個宏觀的啟迪。

篇10

當代西方心理學的多元化發(fā)展是建立在傳統(tǒng)主流心理學發(fā)展危機的基礎之上的。20世紀20年代興起并風行心理學界的行為主義將實證研究范式在心理學領域內的應用發(fā)揮到了極致水平。他們主張研究外在可見的行為，采用嚴格的條件控制，使用精確的數(shù)據(jù)來解釋研究結果。60年代興起的信息加工認知主義，雖然把研究對象從外部行為轉到了內部加工機制，但是在方法上卻一如既往地傳承了實證研究取向，認為需要嚴格控制條件以得到更準確的解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主流心理學（行為主義和認知主義為代表）的這種科學主義研究理念受到了眾多心理學家的追捧，甚至將實證研究方法奉為經典標準。但與此同時也帶來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一味地追求實證研究造成了現(xiàn)代主流心理學忽視了文化的作用、忽視了人的主體性、忽視了心理現(xiàn)象的復雜性、以方法為中心以及脫離生活實際的研究，等等如此的做法使得西方主流心理學不斷遭到外界的質疑，同時也面臨著包括來自自身領域的多方面詰難，這就是20世紀70年代后期開始的西方科學心理學領域的發(fā)展困境和危機。

遭受著來自心理學學科內部與外部多方面質疑與批判的西方心理學也意識到需要改變思維、超越自身發(fā)展瓶頸的重要性。20世紀80年代開始，西方心理學對以往的研究視界、理論建構、方式方法等方面進行了全面而又深入的思考。“在困境面前，許多心理學家另辟蹊徑，開始尋找一條不同于主流心理學的道路，因而導致了心理學的多元化趨勢。”[1]西方心理學各分支領域的相互融合，加之整個社會科學領域新思想的不斷涌入，新理論的相互借鑒，從而使得當代西方心理學出現(xiàn)了多元化發(fā)展的局面。其一，當代心理學的多樣化研究取向，主要以進化論心理學和積極心理學為代表。其二，后現(xiàn)代主義的批判性取向，主要以社會建構論心理學、文化心理學、敘事心理學等為代表。

二、多元與批判——當代西方心理學的發(fā)展主題

多元和批判是當代西方心理學的突出主題，多元化的發(fā)展所帶來的新概念、新課題、新思路彌補了傳統(tǒng)心理學的不足之處，成為傳統(tǒng)心理學的重要補充內容。批判化的發(fā)展則是指后現(xiàn)代心理思潮的出現(xiàn)與盛行，為整個西方心理學帶來了新的發(fā)展活力。

1、進化論心理學——研究思路的創(chuàng)新

進化心理學是在20世紀80年代末出現(xiàn)在心理學界的一個名詞，是包括相關的理論主張、課題研究等相對統(tǒng)一的心理學思潮。通常認為，進化心理學是試圖通過普遍的行為機制來解釋人類為什么以某種方式行事的科學。進化心理學是在廣義進化論和社會生物學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它借用達爾文的進化論和自然選擇理論來揭示人類心靈的起源，解釋人類的精神現(xiàn)象，把人類的心理屬性看作是進化的結果。“進化論的基本假設有兩條，即：有機體是在進化過程中由于自然選擇的作用而歷史地形成的；而歷史地形成的有機體的一切方面，都對維持有機體的存在具有積極意義。這兩條假設邏輯密切不可分離，二者的統(tǒng)一構成了有機體的各個方面及其與有機體、環(huán)境之間在進化過程中所形成的歷史同一性的說明”。[2]進化心理學家想知道的是：為什么人們在長期的進化過程中，形成了如此的心理機能和機制而不是其它？為什么有些心理機制和行為本能是所有人類都共同擁有的？為什么人類和動物在某些心理表現(xiàn)上會出現(xiàn)如此的類似？為什么我們總是確信文化對人類心智的重要作用，而較少考慮到生物進化作用對人類心理發(fā)展的貢獻？帶著諸多疑問，進化心理學的假設指出，人類所擁有的許多心理屬性都可以看作是在漫長的歲月中被選擇出來的，而最早形成的一些心理行為機制至今仍在人類發(fā)展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

進化論心理學在心理學領域內掀起了此起彼伏的“進化研究”風暴。研究者開始更多地考慮到生物進化因素在心理變遷和心理解釋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社會、認知、發(fā)展、人格、文化等各種各樣的研究主題，開始逐漸進入到進化論心理學的研究議題之中。進化心理學確實從進化的角度揭示了人類的心理和行為表現(xiàn)的某些深層的結構與本質。“進化心理學的目標是揭示并進而理解心靈的構造和實質。它并非像知覺、學習、思維研究那樣，是一個具體研究領域，而是心理學的一種思維方式，可以運用到心理學的一切領域”。[3]進化心理學對發(fā)展心理學、人格心理學、認知科學、社會心理學等領域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對自我保護與發(fā)展、人格特質、地位追求、配偶選擇、后代撫養(yǎng)、關系維持等主題的研究具有很大的啟發(fā)意義，為我們提供了另一種新穎的解釋路徑。進化論心理學試圖在人類發(fā)展的時間縱軸上展開對心理形成和發(fā)展的解釋，說明進化在心理結構中的作用，在心理內容橫軸上擴展和豐富自己的研究領域。

2、積極心理學——研究主題的變化

2000年，塞利格曼與西卡森特米哈伊刊登了《積極心理學導論》一文。文中指出：積極心理學是一門科學，是關于積極的整體體驗、積極的人格特質以及積極的社會組織與環(huán)境的一門科學。[4]它們的研究活動將主題聚焦于諸如希望、智慧、創(chuàng)造性、勇氣以及其他積極的精神等方面，讓整個心理學界為之耳目一新。積極心理學的出現(xiàn)給傳統(tǒng)心理學的發(fā)展注入了一股新鮮的活力。積極心理學正如它的名稱所表達的意思一樣，關注的是積極向上的東西，比如人類的勇氣、幸福、樂觀、希望等心理品質，不僅要關注個體的幸福，還要關注社會的整體發(fā)展和全體人類的福祉。1998年，出任美國心理學會主席的馬丁·塞利格曼指出，在過去的50年中，心理學家忽視了去踐行心理學早先的任務和承諾，那就是保護和促進正常人的心理健康。雖然人們一直都在談論一個關注了幾千年的問題，即人性善的問題，只是從未在心理學領域內被重視并加以研究。

20世紀末期，積極心理學深刻影響到了世界其它各國的心理學研究，愈來愈多的心理學家主動參與到積極心理學的研究課題中來。目前關于積極心理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積極的情緒和體驗、積極的個性特征、積極的社會機制和組織建設三個方面。在積極的情緒和體驗方面主觀幸福感是研究重點，主要探討諸如性別、年齡、學歷、經濟收入、社會地位、工作性質、文化境遇、人格特征、性格類型、期望水平、生活事件、認知方式等因素與生活滿意度和主觀幸福感體驗的相互關系。在積極個性特征研究方面主要關注積極人格的構成、培養(yǎng)和實現(xiàn)途徑。在積極的社會組織建設方面則致力于分析管理、教育、社區(qū)、媒體等方面如何促進組織本身以及人類的發(fā)展。

積極心理學的出現(xiàn)和流行帶來的是心理學研究主題的轉換。積極心理學更為關注人性的積極層面，更致力于促進人類的幸福，提高心理質量。它在傳統(tǒng)心理學領域內得到了廣泛應用，尤其對臨床與咨詢心理學、健康心理學等領域的研究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正如有的學者指出的，“通過對咨詢心理學以及積極心理學的主要旨意做了系統(tǒng)性的闡述，我們發(fā)現(xiàn)，積極心理學在咨詢心理學領域是一種重要的建構，這也給我們提出了一定的挑戰(zhàn)，促使我們重新思考咨詢心理學的哲學根源與基礎，要分清自己與其他學科之間的界限和不同。最后，我們相信，積極心理學能夠融入到咨詢心理學中來，并促使我們創(chuàng)建新的評價標準，也相信積極心理學能夠運用到更多的跨學科領域中去”。[5]

3、后現(xiàn)代心理學——研究范式的變革

后現(xiàn)代心理學是當代心理學領域內后現(xiàn)代心理學分支的綜合稱謂，是后現(xiàn)代思想影響下心理學領域內各種變化的總體趨勢，通過強調后現(xiàn)代思潮中解構前提、懸置本體、主張建構等理念，對傳統(tǒng)心理學的眾多理論進行了深刻的再審視。后現(xiàn)代心理學批判傳統(tǒng)心理學的同時也在積極借鑒其他社會科學領域內的重要研究成果。話語分析和敘事方法的引入給當代心理學帶來了很多新的發(fā)展空間，并為深入研究心理現(xiàn)象的本質指出了更新的解釋視角和途徑。后現(xiàn)代心理學對傳統(tǒng)心理學的心理機器隱喻、實體性假設提出了質疑，主張人的心理是與社會互動建構的產物；對心理學研究中的科學主義、認知主義提出了否定，重視語言在心理的建構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說，后現(xiàn)代心理學的興起和發(fā)展在傳統(tǒng)心理學領域內掀起了一場革命。

后現(xiàn)代心理學是一個很大的陣營，并非是一個統(tǒng)一的理論學派，它包含的內容比較豐富，但沒有統(tǒng)一的組織，也沒有統(tǒng)一的理論建構。各種新近的后現(xiàn)代心理學分支比如社會建構心理學、敘事心理學、當代文化心理學、當代女性主義心理學等成為后現(xiàn)代心理學的主要代表。這些后現(xiàn)代心理學分支的研究側重點各有不同，致力于去研究的主題也多種多樣。社會建構論心理學以建構為主線，力求剖析以往主流心理學所建立的各種理論內容。社會建構論心理學尤其重視理論或思想產生的時空場域和話語背景，以社會建構論的立場反觀其自身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的發(fā)展歷程，由此展現(xiàn)了一個容社會、文化、個人等眾多因素共同參與其中的復雜的社會心理建構過程。[6]敘事心理學研究將敘事和心理學研究結合起來，卻又超越了哲學和方法論的形式化藩籬。敘事心理學需要探索組成人類精神世界的意義系統(tǒng)與結構，強調敘事活動的時間與順序維度，側重研究在時間與順序的關系中得到建構和解釋的意義，從而將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結構性地聯(lián)系起來。當代文化心理學深入研究了文化和心理的深層建構關系，它認為文化和人類的心智是不可分割的兩個部分，不存在統(tǒng)一的、普遍的、標準的原則和定律來解釋人類心智的發(fā)展與工作機制，一種根植于某種文化的心理學理論，其理解和應用必將局限在產生它的此種文化中。女性主義心理學重新解讀和審視主流心理學的科學觀與方法論，批判父權制社會體系下主流心理學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傳統(tǒng)的男性中心主義的價值標準，及其研究行為對女性經驗的排斥與歪曲理解，試圖重新建構包括女性在內的心理科學。

總體來看，雖然后現(xiàn)代心理學的各種思潮的發(fā)展各有側重點，但它們也具有一致性，這主要表現(xiàn)在，他們都贊同后現(xiàn)代心理學所崇尚的“建構”理念。這種建構不是個體的建構，而是社會的建構，不是封閉的靜態(tài)過程，而是開放的協(xié)同合作的動態(tài)過程。所有的建構都是在關系情景中產生、發(fā)展和變化，而建構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并帶有文化和價值制約性。雖然后現(xiàn)代心理學陣營內部還存在諸多分歧，理論研究各異其趣，但后現(xiàn)代心理學家們開辟出了一些獨特的新領域和新主題，并始終嘗試著從新視點出發(fā)去創(chuàng)造一種全新的心理學理論框架和方法論模式。后現(xiàn)代心理學對西方主流心理學的方法論與認識論的批判與重構，在西方心理學界中獨樹一幟，促進了對人類心靈奧秘的深入探索。

三、討論與結語

對于近20年來西方心理學的整體發(fā)展趨勢做出全面的描述和準確的評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知道，西方心理學的多元與批判的發(fā)展趨勢是源于學科領域內外多方面的原因。而國內也是在積極地對這些新進發(fā)展的范式和理論盡量做到更為詳盡的描述和介紹，為我們提供了了解國外心理學發(fā)展狀況的廣角鏡。

從積極的方面來看，當代西方心理學發(fā)展中所出現(xiàn)的新趨勢、新理念以及新研究方法，借鑒并融合了社會學、哲學、文學等領域的精華，這讓心理學能夠更加深入和全面的探索人類行為和心理的奧秘。不管是作為現(xiàn)代心理學體系多元化發(fā)展的進化心理學與積極心理學研究，還是作為現(xiàn)代心理學研究范式重要突破的后現(xiàn)代心理學思潮，都為我們繼續(xù)研究和解釋人類的心理現(xiàn)象提供了更加獨特的視角、更加新穎的思路、更加深厚的理念以及更加靈活的方法。它們是現(xiàn)代心理學的一股新勢力，是活躍在現(xiàn)代心理學的舞臺上的獨特風景。

但也有批評指出，當代西方心理學多元化和批判性發(fā)展的后果是造成了一片繁華的背后缺少了宏大理論的梳理和建構，尤其后現(xiàn)代心理學更是如此。不能否認，后現(xiàn)代心理學那種直入現(xiàn)代心理學要害的批判方式所帶來的新思維已經讓整個心理學領域出現(xiàn)了新的發(fā)展局面。但后現(xiàn)代心理學是建立在批判現(xiàn)代心理學的基礎上，發(fā)展時間較短，相對于較為成熟的現(xiàn)代主流心理學的宏大流派來講，它們在理論建構方面稍顯稚嫩，仍需不斷發(fā)展和完善自身。

【參考文獻】

[1]葉浩生.積極心理學（前言）[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14頁.

[2]高申春.進化論與心理學理論思維方式的變革[J].南京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00.2.

[3]葉浩生.進化心理學思維方式的變革及其意義[J].心理科學進展,2005.13(6).

[4]SeligmanME,CsikszentmihalyiM.,Positivepsychology：Anintroduction[J].AmericanPsychology,55(1):5-14,2000.

[5]DebraMollen,LanayaL.Ethington&CharlesR.Ridley,PositivePsychology:ConsiderationsandImplicationsforCounselingPsychology[J].TheCounselingPsychologist,34:304,2006.

[6]Gergen,K.J.,Socialconstructionistmovementinmodernpsychology.AmericanPsychologist,[J].18(3),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