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扶貧理念和機制探索
時間:2022-04-12 11: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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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社會質量導向的社會建設旨在消解組織世界與生活世界的沖突,增進個人福利和發展潛能,倡導人的尊嚴、民主、社會公平和社會團結。社會質量視域下的精準扶貧是蘊涵社會教育、社會創新、社會動員和社會整合,全民參與的社會創新發展機制。在充分發揮精準扶貧社會給付功能的同時,增強其社會規制功能,提升貧困群體的社會責任和參與意識。精準扶貧的理念和機制創新應以人的發展為核心,通過地區產業發展,走城鄉資源互補和鄉村內源式發展道路,增強村落文化自信、文化自覺和文化傳承,在實踐中構建“扶貧”與“扶德”并重、“保障”與“治理”兼顧的扶貧政策體系,通過致力于社會質量的提升走可持續脫貧發展道路。
關鍵詞:貧困治理;社會質量;社會創新;責任意識;社會參與
2013年11月3日,在湖南湘西考察扶貧工作時,針對貧困地區的實際情況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提出了精準扶貧的概念。中國共產黨報告指出,繼續推進精準扶貧的有效運行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舉措,應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確保到2020年在我國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做到脫真貧、真脫貧。真正持久的脫貧應是物質脫貧與精神脫貧相輔相成,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并駕齊驅。社會質量視域下的精準扶貧是一項注重貧困地區內源式發展和構建社會和諧的可持續創新發展機制。
一、精準扶貧政策的演進及階段性特征
中國農村反貧困制度安排和政策實踐包括如下內容:以最低生活保障、五保供養、醫療救助、教育救助等為構成要素,注重物質補給的傳統社會救助制度,以經濟建設為核心兼顧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貧困治理機制。在為貧困人口提供基本生存和發展制度保障的基礎上,黨和政府積極致力于從社會建設和發展的視角探索扶貧與開發、輸血與造血、空間與變遷的內在聯系。例如,20世紀70年代實施家庭承包責任制激發農民的生產經營積極性和鄉村社區參與市場經濟建設活力的經濟體制改革;80年代開展以縣為瞄準單位涵蓋科技、教育和社會扶貧的開發式扶貧治理;21世紀初以村為瞄準單位,以產業化扶貧和勞動力轉移培訓為核心的扶貧戰略;“互聯網+”背景下以貧困人口個體為瞄準對象,著力于農戶自身能力建設的精準扶貧機制。目前已形成包括個體、家庭、村莊、地區在內的多層次扶貧開發對象,以扶助基本生活保障、教育、醫療、產業多項目的的扶貧系統,以整村、整鄉推進和區域開發等多模式,政府、市場和社會多元參與的致力于扶貧開發和社會貧困治理的扶貧體制機制[1]。我國正式的扶貧政策最早出現在20世紀80年代,后根據國家經濟和人民生活水平的變化,將扶貧分成五個階段,并分別在1985年、1993年和2000年進行了三次大的調整。第一,體制改革推動扶貧階段(1978-1985年)。以家庭承包經營制取代集體經營制,實行土地經營制度改革,解放生產力,提高土地生產效率,開放農產品交易,發展鄉鎮企業和第三產業。在此期間糧食、肉類等生活品產量激增,沒有解決溫飽的貧困人口從2.5億人減少到1.25億人,占農村總人口的比例下降到14.8%;貧困人口平均每年減少1786萬人。第二,大規模開發式扶貧階段(1986-1993年)。各地區貧富差距較大,并具有進一步拉大的趨勢,農村發展不平衡問題突出。對此,中共中央成立了專門的扶貧工作機構,安排專項資金,制定專門的優惠政策,對傳統的救濟式扶貧進行了徹底改革,確定了開發式扶貧方針。由此,農村1.25億貧困人口減少到8000萬人,平均每年減少640萬人,年均遞減6.2%;貧困人口占農村總人口的比重從14.8%下降到8.7%。第三,扶貧攻堅階段(1994-2000年)。中國貧困人口逐年減少,貧困特征也隨之發生變化,貧困人口分布呈現明顯的地緣性特征,貧困發生率向中西部傾斜,貧困人口集中分布在西南大石山區(缺土)、西北黃土高原區(嚴重缺水)、秦巴貧困山區(土地落差大、耕地少、交通狀況惡劣、水土流失嚴重)以及青藏高寒區(積溫嚴重不足)等幾類地區。導致貧困的主要因素是自然條件惡劣、基礎設施薄弱和社會發育落后等。第四,整村推進扶貧開發階段(2001-2010年)。經過“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后,我國貧困人口的總量大幅度減少,貧困發生率也相應降低,但貧困問題依然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貧困人口的總體規模還比較客觀,同時也出現了一些發展不平衡和扶貧救助不到位的現象。根據上一階段的經驗教訓,2001年頒布實施了《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01-2010)》,主要瞄準農村低收入群體,明確了具體的扶貧目標和實施方案,包括具體工作的開展和專項資金的來源、使用情況。第五,精準扶貧開發階段(2011-2020年)。我國貧困人口數量急劇下降,到2011年基本上解決了全國人民的溫飽問題,農民收入也在穩步提升。但是,大面積扶貧開發和“大水漫灌”式扶貧政策,使得區域和個體間的發展不平衡問題更加突出,針對反貧困出現的新問題,2011年國家頒布《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實施精準扶貧政策,縮減貧富差距,提高社會扶貧質量。從1978年經濟體制改革推動扶貧到當今精準扶貧政策的逐步實施,國家出臺了一系列關于扶貧的政策文件(見表1),涉及到扶貧導向、專業扶貧以及扶貧配套措施等等,并在相應階段取得了一定成果。同時,各地方政府包括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根據國家政策導向和地方貧困人群實際,結合自身經濟發展狀況,從2010年起,先后制定了具體的地方性政策文件,具體政策文件見表2:
二、社會質量視域下精準扶貧的理念創新
社會質量理念強調人的社會性,它為社會人提供發展的社會環境和社會人發揮自身潛能的可能性,具有社會經濟保障、社會凝聚、社會融入和社會賦權四要素。從社會質量視角審視精準扶貧的政策理念,注重社會人的發展和價值,將“扶貧”與“扶德”并重,“保障”與“治理”兼顧,“輸血”與“造血”同行,在充分發揮精準扶貧社會給付功能的同時,增強其社會規制功能。提升社會人的責任意識,增進社會參與度,創建提升整體社會質量的社會新機制。(一)社會質量的內涵和維度。學界對社會質量(socialquality)理論的起源地有不同說法,多數學者認為社會質量是一個純粹的歐洲概念,隨后被用于解決亞洲問題。另一部分學者則認為社會質量有兩個獨立的起源:一是起源于中國的社會質量概念和理論,一是起源于歐洲的社會質量概念、理論和指標體系[2]。1989年,社會質量的概念在中國首先由王滬寧提出。他認為,社會質量指非政治有序化程度,受作用于物質性和價值型雙重指標綜合運動,體現出具體性、整體性和可操作性,并決定了其必然成為社會進步的評價尺度,評判社會機體的實際狀況是否達到了本時代條件下所能達到的最優化狀態。社會質量是社會關系的產物,反映了社會的特征,強調人們在團體、社區和社會中的相互依存關系、社會關系質量的提升與個人發展的關系[3],強調公民在提升福利狀況和個人潛能的前提下參與社區社會和經濟生活的程度[4]6-7。社會質量理論中的人強調社會人的存在是指人的社會交往和社會參與,同時還強調社會的進步和個人的發展程度。歐洲社會質量理論所提供的不僅僅是一種社會理論概念框架,也是一種歐洲社會意識形態和正在構建的社會價值觀[5]。社會質量有其獨特的理論框架,其出發點是消解社會發展與個體發展的矛盾,解決組織世界與生活世界的沖突,從而改善社會狀況,繼而提升個人的福利和潛力[6]。社會質量理論的核心價值在于強調人的尊嚴、公民權、民主、社會公平和社會團結。社會質量包含三組要素,分別是制度性要素、條件性要素和規范性要素,這些要素參與社會質量建立和評估的全過程。第一,制度性要素。社會質量中涉及社會人參與社會的過程包括兩部分,分別為個人自我實現過程和社會集團對于個人認同形成的過程。這兩部分在人的發展過程中相互作用,形成兩種重要的緊張關系,并產生制度性要素這一結果以及合格的社會行動者。制度性要素包括個人安全,包含制度法規、社會保障等的制度化;社會認知包含群體中個體之間的相互尊重和信任;社會反應包含群體、組織和系統等共同體的開放性;個人能力包含個體在生理和精神方面所具備的能力。第二,條件性要素。條件性要素是衡量社會質量的指標體系,具體包含四個方面的內容,分別是社會經濟保障、社會凝聚、社會融入、社會賦權。社會質量理論并不針對哪一方面展開專項研究,而在于揭示各方面之間的相互關系,并根據這些因素的相互聯系從整體上說明對應社會的狀況[7]。從國內外關于社會質量的界定看,都在延續整體主義、強調事物的客觀性、社會性和外在性;國內早期的研究強調社會整體發展和社會秩序問題。社會經濟保障是指人們獲取可用來提升個人作為社會人進行互動所必須的物質資源和環境資源的可能性,包含有普惠共享的意義,指向的是社會正義,以抗拒社會給個人造成的風險。社會凝聚指以團結為基礎的集體認同,揭示的是基于共享價值和規范基礎上的社會關系的本質,考察一個社會的社會關系在何種程度上能保有整體性和維系基本價值規范。社會融入指人們接近那些構成日常生活的多樣化制度和社會關系的可能性,人們在何種程度上可以獲得來自制度和社會關系的支持。社會賦權,指個人的力量和能力在何種程度上通過社會結構發揮出來,社會關系能在何種程度上提高個人的行動能力[8]。通過增設人們選擇的范圍,并通過制度或規范的方式提升人們選擇的能力,以此提高人們的社會參與度,賦權的用意在于如何使人們在社會關系中提升個人的能力,促進個人的發展[9]。第三,規范性要素。規范性要素是將制度性要素和條件性要素結合起來,以此評價社會質量的必要性與適當性程度,是社會質量最終的價值追求。與社會質量條件性要素各項內容相互對應,社會正義對應社會經濟保障,社會團結對應社會凝聚,社會平等對應社會融入,人的尊重對應社會賦權。這三種要素組合成社會質量理論的結構框架,制度性要素對這些因素的外在性進行評估,條件性因素是評估社會質量各項內容的具體指標體系,規范性要素是對上述兩種要素聯系后所產生結果的綜合評判。(二)精準扶貧可視為一項社會創新發展機制。我國實施扶貧政策始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經過多年的堅持努力,解決了近7億農村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根據“十三五”規劃,到2020年我國將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但是我國在2013年以前的扶貧工作是大規模、全覆蓋、“大水漫灌”式的扶貧政策和措施,存在貧困人口具體數量和情況不明確、政策針對性不強、扶貧經費和扶貧項目指向不準確等問題。貧困人口數量和貧困發生率一直呈現逐年遞減的趨勢,現階段的貧困人口分散分布在偏遠落后山村,貧困程度較深。“互聯網+”精準扶貧通過對貧困戶和貧困村建檔立卡、精準識別、分類幫扶、動態管理、精準考核,引導各類扶貧資源優化配置,實現扶貧到村到戶,構建精準扶貧工作長效機制。精準扶貧是農村經濟體制和社會體制的改革,是不同地域之間、城鄉之間和各階層社會成員之間的資源共享和互助體系,其差別化和個性化的瞄準和幫扶機制體現了黨、國家和社會對貧弱地區人群生存與發展權益的社會關懷。反貧困是物質層面的脫貧,也是精神層面的進步和社會質量的提升;應在家庭和社區健康發展、社會和諧路徑中推進精準扶貧工作。在保障民生的同時,重視社會發展的方式和路徑機制,改善社會關系和增進社會團結。在精準扶貧中,以朝向底層視角,切實關注扶貧開發對象的看法和感受,讓貧困戶真正參與到扶貧政策的制定中來,讓扶貧政策及時回應貧困戶的現實需求,實現貧困戶抗貧能力的提升。在個別化、差異化幫扶中凝聚社區發展共識乃至社會共識,實現從個體到家庭、從社區到社會的福祉提升。精準扶貧是一場蘊涵社會教育、社會創新、社會動員和社會整合、全民參與的社會建設運動。“扶貧”與“扶德”并重,“保障”與“治理”兼行,在充分發揮精準扶貧社會給付功能的同時,增強其社會規制功能。將精準扶貧從以“輸血”和“扶助”為核心的社會體制機制,提升為內含“激勵創新創業”“提升貧困人群社會責任意識”“增進社會團結和社會發展”的有益于政府、市場、社區和家庭積極參與,致力于整體社會質量提升的社會創新機制。
三、社會質量視域下精準扶貧的機制和路徑創新
精準扶貧是一個新的扶貧理念,在其理念和具體工作開展上還有許多有待完善之處,扶貧工作體現社會公平和資源共享,是社會質量提升的考核標準之一。扶貧是過程,社會質量是成效,基于社會質量提升的維度看待精準扶貧理念和機制,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進行創新:(一)創新“瞄準機制”和“扶助機制”,探索個人和家庭脫貧潛能的提升。致貧原因可以歸納為物質貧困(收入水平低、以食物為主要消費結構、人力社會環境各方面的資產匱乏)、能力貧困(就業謀生能力低、維權能力低、悲觀情緒多)、知識貧困(受教育程度低、思路和視野窄)和信息貧困(獲得媒介知識的途徑少和速度慢、難以評估公共政策的社會影響)。人均年收入和諸如“四看法”(“一看房,二看糧,三看勞動力強不強,四看家中有沒有讀書郎”)、民主評議等貧困戶精準識別方法體現了“合情合理”因素,在此基礎上,應進一步對貧困戶群體的內部結構進行剖析,從多維貧困視角來審視貧困成因,將社會資本和社會參與能力等體現脫貧潛能的指標納入貧困戶的瞄準和幫扶機制中,通過教育扶貧加大對貧困地區人力資源的投資和開發力度,以人的素質提升為核心要務,探索個人和家庭脫貧潛能的提升路徑。此外,還應重視地方文化實踐中的差異性和特殊性,例如在某些村莊,成年后離開原生家庭生活的女兒和兒子對親代的贍養和支持力度是有差異的,應加強家庭經濟來源構成和經濟能力變化的綜合追蹤調查,細致考察貧困戶家庭成員的家庭經濟貢獻力度,及時調整政策,切實踐行“應保盡保”原則。(二)增強家庭和社區的德育功能、社會責任意識以及返貧風險防控意識。首先,在精準扶貧對象的認定和幫扶標準政策的設計中,考慮納入傳統文化的傳承、敬老孝老的弘揚、鄰里互助等因素,把家德家風建設、社區睦鄰友好風俗傳承視為扶貧的配套工程予以重視和實施;激活各指標間內在的聯系,讓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相諧調。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傳統文化家庭教育中的家訓、家規、家教、家道、家風、家學、家德等表現形式是社會風氣、公民道德的精神源頭。“家國一體”的儒家倫理思想植根于中國人的血脈之中,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一遞進模式中,家庭是相對穩定的修身平臺,“治國”“平天下”是在家庭中修身后的社會實踐及能力延伸。成功的家庭和社區教育不僅能塑造優秀的公民個體靈魂、人格特征、意志品格,而且影響全民族的整體精神。一方面,應增加農村教育資源的支持力度,尤其在學校建設和師資配置方面,重視學校在農村文化建設和人口均衡分布中的核心載體作用;另一方面,為貧困戶家庭提供家庭和社區教育方面的社會服務,增進德育的培養塑造,以家庭和社區為重要場域提升貧困戶的公民精神和社會責任意識。知識和信息的貧困,諸如理財、育兒、醫療、養老以及法律常識的欠缺等都是貧困戶難以徹底脫貧的重要因素。一方面,通過增長社會養老金建立隔代撫養中的家庭利益補償機制,減少農村留守老年人貧困率的發生,提升老年人生活質量,降低家庭貧困的程度。另一方面,應以貧困個人和家庭的知識、技能和信息增長為著力點,有針對性地開展長期的教育和輔助,增強貧困戶的“家庭風險防控”意識,以“扶貧”為社會創新的契機,從發展視角控制家庭風險向社會風險的傳導。(三)增強家庭和社區的互助保障功能。通過政府扶貧、行業扶貧和社會扶貧的有機結合,及時穩定地加強諸如專業化的農業技術指導、市場信息服務等公共服務方面的支持,變以政府主導的外力扶貧為以資金提供和環境營造為主的社會支持,以發掘內力為主,兼顧效率和公平,提供就業機會,讓貧困群眾積極主動地參與到扶貧這一經濟社會體制建設運動中來。注重激發中青年貧困戶的創業熱情,進一步創新金融扶貧模式,改善小額信用貸款機制,為其提供方便可及的項目資金支持和專業化的技術指導;建立金融扶貧的信息化機制,引導社會力量為貧困戶創業提供資金支持。隨著外出務工人員的增多,村莊原有的文化傳統和社會網絡遭到破壞,社會記憶喪失,社會共識和村莊凝聚力退化,脫貧能力薄弱。在推進農業產業化、農業科技創新、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培育的過程中,可以充分發揮村落社會互幫互助功能,讓中青年中具有創新創業潛力的貧困人口成為“脫貧精英”,并且充分強化“脫貧精英”的榜樣示范力量和其在鄉村社區建設中的骨干作用。重視鄉村經濟組織的利益聯結和帶動作用,讓農業生產合作社和家庭農場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成為承接國家扶貧資源和整合鄉村地域、人口和文化要素,助益社區營造的重要載體,為留守村民提供現代農業知識普及教育服務,開展淘寶電商等就業技能培訓,創造就近就業機會,增強家庭和社區的經濟安全和育兒養老功能,探索貧困的市場化和社會化治理機制。(四)重視貧困戶對扶貧服務質量的監督反饋,提升貧困戶的公平感、獲得感和親社會意識。古今中外,腐敗與“貧窮陷阱”相伴而行,有效遏制腐敗是保障相關政策措施“精準落地”和提高精準扶貧機制運行效率的關鍵性因素。一方面,明確政府、市場和社會組織在精準扶貧格局中的職能分工和角色定位。政府應優化市場和社會組織參與扶貧的社會空間,充分激發社會力量參與扶貧的活力、動力和潛力。通過政府及群團組織內部結構的治理,規范職能部門的行為,減少腐敗存量和遏制腐敗增量,為扶貧資源的合理輸送和配置提供穩定可靠的體制保障。另一方面,監督機制的設計應注重賦予貧困戶對扶貧服務提供者的監督權力和增強社會組織等第三方的監督能力,讓利益受損者可以及時順暢地表達和維護其權益訴求。通過開展合乎情理、貼近貧困人口生活的精準扶貧宣傳教育工作,讓其真正理解國家開展精準扶貧的社會意義,了解扶貧服務的申報程序和退出機制,樹立正確的參與意識和維權意識,避免精準扶貧因“工具化”而偏離政策設計初衷。貧困戶對合理、公平和效率等原則的認識受社區傳統習俗、鄉規民約、文化價值觀念和村民集體對政府所倡導的扶貧開發目標的認識的影響。可以從鄉村社區守望相助的傳統中挖掘出互助、合作、參與、協商的民主機制,并將之融入到扶貧政策的設計中,以精準扶貧為平臺,提升貧困人口的社會參與意識和能力,增強貧困戶的公平感、獲得感和親社會意識,構建政府與貧困民眾互信互助雙向互動的社會良性運行機制。四、結語精準扶貧是針對扶貧攻堅階段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采取的扶貧政策,也是提升社會質量的政策之一。社會質量是對社會發展程度和總體質量進行評估的指標體系,精準扶貧是提高社會質量的手段。基于社會質量提升目標,精準扶貧可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首先,以貧困地區的個人發展帶動扶貧工作。社會質量理論的條件要素中提到社會經濟保障,指出人們必須有機會獲得社會經濟保障——不管來自就業還是來自社會保障——以便使自己免于貧困和其他形式的物質剝削[10]。2013年以前為粗放型扶貧方式,面對當時貧困發生率極高的社會現狀,實行“大水漫灌”、大范圍覆蓋,并強調扶貧的公平性,扶貧總體成效顯著,貧困人口和貧困發生率都有明顯降低。但是到了粗放型扶貧后期,貧困人口和貧困發生率的下降率卻呈現下降趨勢。我國扶貧工作的開展至今已有近40年,扶貧資金在投入總量上已不是制約扶貧成效的關鍵問題,另外一個可能免于貧困和物質剝削的主要因素是就業。精準扶貧實行“輸血”與“造血”同行的幫扶政策,注重提升人的社會意識和社會責任,注重社會人的發展。解決貧困地區的就業問題,提高貧困人口的就業率,為貧困人口參與社會提供社會保障和就業支持,使貧困地區的人們作為社會人實現全面的發展。變“輸血”扶貧為“造血”扶貧,變自上而下的扶貧救助為自下而上的自我幫扶。在解決貧困問題的同時實現個人能力的發揮,以此提升社會質量。其次,以群體發展促進扶貧。貧困地區具有嚴重的資源匱乏情況,包括物質資源、人力資源和社會資源,資源的匱乏嚴重影響貧困地區社會和人的發展。我國是一個有著傳統美德的國家,包含“孝”“善”“德”,群體間強調團結與互助,社會質量理論中社會凝聚也以社會團結為主體,盡可能地減少社會排斥。精準扶貧一改“大水漫灌”、大范圍覆蓋式為“滴灌式”,對貧困地區以社區(村)和家庭為扶貧口徑實施“扶貧”與“扶德”并重、“保障”與“治理”兼顧的扶貧政策。提倡社會凝聚,利用社會團結、互幫互助、資源共享等傳統美德,解決貧困地區自身的人力資源和社會資源困境,以此改善貧困地區資源匱乏的問題。最后,提高貧困地區人們的社會參與,全面解決貧困問題。武川正吾指出:“再分配之所以能夠成立,是因為轉移方和被轉移方同屬于一個共同體,互助被認為是共同體成員的義務。這種資源轉移之所以被認為是正當的乃是因為提供資源的主體與接受資源的主體均是同一共同體的正式成員,而同一共同體的成員之間必須相互援助。如果我們將團結定義為基于共同的利害關系或理念的共同行為,那么再分配的各種制度的前提就是團結這一價值。”[11]貧困問題不單指社會經濟問題,還包括物質、精神、文化等各個方面,解決貧困也不能僅僅依靠經濟物質救助,需要提高貧困地區人們的社會參與度,究其原因在于人不是原子化的“經濟人”,人在本質上是以社會人的形式存在。社會質量關注人們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參與其所在共同體的社會與經濟生活,并且這種生活是否能夠提升其福利和潛能[4]6-7。貧困地區普遍存在嚴重的資源匱乏,包括物質資源、人力資源和社會資源,影響貧困地區社會質量的提升。在實施精準扶貧過程中,應以人的發展為核心,通過地區產業發展,走城鄉資源互補和鄉村內源式發展道路,增強村落文化自信、文化自覺和文化傳承,在家庭和社區層面弘揚“孝”“善”“德”,在實踐中構建“扶貧”與“扶德”并重、“保障”與“治理”兼顧的扶貧政策體系,通過致力于社會質量的提升走可持續脫貧發展道路。
作者:陳 靜 趙新光 韓雨新 單位:華北電力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