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專制集權與我國社會發展研究論文

時間:2022-10-25 04: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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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專制集權與我國社會發展研究論文

從歷史發展過程來看,幾千年的封建專制集權體制對中國社會的發展影響是深遠和巨大的。社會的發展最終必須是政治文明、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協同推進。其中政治文明是制約社會發展的關鍵因素,物質文明是制約社會發展的基礎因素,精神文明是制約社會發展的主導因素。

一、封建專制集權是導致中國問題的總根子

首先,封建專制集權是導致中國缺乏創新的總根源。什么是創新?創新既是思想的創造,也是思想的創造成果。創新主要有三種類型:思想創新、科學創新、技術創新。思想創新是最廣義的一種創新;科學創新是思想創新在科學上的擴展;而技術創新屬于實務型創新,其深層的背景是思想創新和科學創新。對于三種類型的創新而言,思想創新是基礎性的,科學創新是方法論的,而技術創新則是工藝性的。三者屬于不同的層次和范疇。

封建專制集權制度本質上是阻礙創新的。第一,封建專制集權的不合理性必然要極力壓制社會的思想創新和科學創新。在集權制度下,思想只能是一元的,科學只能成為統治者的奴婢,否則,就沒有思想和科學存在的余地。同時,集權體制也為消滅思想異己提供了一種體制保證。第二,封建等級制的財富分配原則也不利于創新。這種等級制的財富分配依據是:級別和權力。級別越高,權力也就越大,相應分配到的社會財富也就越多。這種等級制最終造成了財富分配的兩極結構:一極是少數人有了大量的社會財富,另一極卻是大多數人只能維持在生存線上。其結果是:對于占有大量社會財富的少數人,雖然有創新的實力,但他們卻沒有創新的動力,同時這些少數人更害怕別人創新;對于大多數掙扎在生存線上的人們,雖然有創新的需求,但沒有創新的能力。第三,在封建專制集權體制下,由于不能形成有效的私有財產保護制度,從而技術創新的收益不能得到有效保護,這也直接減弱了創新的動力。第四,在封建專制集權體制下,由于權力的收益最大,導致人們將各種資源的大部分都投入到了權力的爭奪上,而不是投入到創新上。

從中國發展的歷史過程來看,創新一直是中國社會發展的稀缺要素。從秦始皇的“楚書坑儒”,到清朝的文字獄,我們可以看出,幾千年的中國發展歷史,其實是一部對創新恣意摧殘和壓抑的歷史。雖然有局部的技術創新存在,但由于缺乏思想創新和科學創新,所以技術創新對社會發展的影響只能起到局部的作用,或者只能用到錯誤的方向上去。如火藥用來造爆竹,指南針用來看風水,印刷術用來印封建教義,造出的紙用來為祖先燒紙錢等等。

創新缺乏最終導致了中國社會發展動力的不足。從長期看,國家之間的競爭,根本上是創新能力的競爭。從世界各國的發展歷程看,凡是能為創新提供較好環境的國家,其發展的水平就高;凡是壓抑創新的國家,其發展水平就低。

其次,封建專制集權是導致中國發展不均衡的總根源。封建專制集權導致中國發展的不均衡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政治的不均衡;二是經濟的不均衡;三是文化的不均衡。政治的實質是權力,政治的不均衡就是權力的不均衡。封建專制集權在權力上的表現是:一方權力的無限大與另一方權力的無限小。皇帝是無限權力的最終擁有者。天下之事無大小皆決于上。普通民眾不是為自己活著,而是為權力的擁有者活著。一旦無權者的存在構成了對有權者的威脅,無權者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然。經濟不均衡的表現是:一方是接近完全的壟斷,另一方是接近完全的競爭。一方面,國家對重要的生產和生活資源實行官方的完全壟斷;另一方面,相對于國家而言,社會的生產結構不僅小,而且分散。這種不均衡的經濟結構對統治者而言是最有利的。一方面,有利于統治收益的最大化;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統治收益的持久化。文化上的不均衡主要表現是:從一般的價值導向看,中國文化體現了一種單向度和等級的特征,是一種強勢文化,實質是為強勢服務。具體主要有如下一些特點:一是有等級無平等。無論是在家族層面,還是在社會和國家層面,中國文化都表現出強烈的等級性。有等級就必然無平等。因為平等應當是一個整體范疇,而不是一個局部范疇。二是有強勢無弱勢。中國文化本質是為強勢服務的。這也是文化等級性的一個必然結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雖然都具有各自的權利和義務,但相互間權利與義務是不對稱的。對強者而言,是權利大于義務;對弱者而言,是義務大于權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反過來是絕對不行的。三是有禮節無理性。中國文化在“禮”方面的表現是相當豐富的。中國人的一切社會活動,無不納入“禮”的范疇。有吉禮、兇禮、軍禮、賓禮、嘉禮等。但“禮”的實質是“利”。“禮”是形式和手段,“利”是內容和目的。在中國,“禮”體現的本質是不平等,是封建等級制度。“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禮”成了統治階級維護特權利益的提防。所以,中國的“禮”是一種不合“理”的“禮”。這種“禮”只會加劇中國社會發展的不均衡,不斷造成社會的動蕩,其結果是既失去了“禮”,也失去了“理”。所以,“禮”必須建立在“理”的基礎上;否則,只會產生局部均衡,不會產生整體均衡,只會產生短期效益,不會產生長期效益。所以,禮儀之邦不等同于理性之邦。從長遠來看,理性是一個國家強盛的基礎條件。一個國家要實現持久發展,不僅需要“禮”,更需要“理”。

由于社會發展的不均衡,再加上創新的缺乏,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的治亂循環也就成了一種歷史必然,而且這種治亂循環使中國社會在艱難中生長出的一些生產力和社會財富也遭到了不斷的大破壞和大毀滅。

再次,封建專制集權是導致中國腐敗的根源。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一切腐敗問題深層次都是權力問題。孟德斯鳩說:“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驗。”①王亞南在《中國官僚政治研究》一書中指出:官僚政治是一種特權政治。在特權政治下的政治權力,不是被用來表達人民的意志,圖謀人民的利益,反而是在“國家的”或“國民的”名義下被運用來管制人民,奴役人民,以達成權勢者自私自利的目的。

第四,封建專制集權是導致中國人缺失信仰的根源之一。說中國人沒有信仰,這在邏輯上是說不通的。這里所謂的缺失信仰,主要是指中國人缺乏一種對獨立精神的追求,尤其是對超越界的執著。但在封建專制集權體制下,社會要發展出一套獨立于權力體系的信仰價值系統是很難的。因為在封建集權下,民眾崇拜的對象只能是權力的擁有者。若民眾有了一種對獨立精神的追求,尤其對超越界的追求,這就意味著一種分離,一種制衡,這對集權統治的穩定性本質是不利的。所以,集權統治者總是要盡可能使自己成為:既是世俗世界的統治者,又是精神世界的統治者。因為只有集世俗世界與精神世界的主導權于一身,才能更有利于集權統治的穩定性和長久性。一方面,世俗世界的主導權為精神世界的主導權提供物質支撐;另一方面,精神世界的主導權又為世俗世界的主導權提供理論上的合理解釋。從世界各國歷史發展的過程看,凡是在世俗權力之外能有一套獨立信仰體系的,其發展的軌跡就容易走入民主制;凡是集世俗世界與精神世界的主導權于一身的,其民主化的路就很難走。

第五,封建專制集權體制對中國人健康人格的形成起到了極大的負作用。首先,專制集權體制不利于人們愛國心的培養。在集權體制下,國家不是人民的,人民不是國家的主人,國家是當權者壓迫人民的工具。只有當人民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時,人民的愛國心才能真正激發出來。其次,封建專制集權體制誘致了一種雙重人格的形成。具體表現是:一是主子與奴才人格的兩極統一。當一個人有權時,主子人格占主導地位;當一個人無權時,奴才人格占主導地位。在封建等級制下,同一個人,對上級而言,他是無權者,對下級而言,他又是有權者;同時,一個人的社會地位也總是處在不斷變化中。所以,在權力不均衡的等級制環境下,一個人只有實現主子人格與奴才人格的有機統一,才能為自己創造一個好的生存和發展條件。二是柔弱與殘暴人格的兩極統一。主子與奴才人格內生柔弱與殘暴人格。當一個人是主子時,殘暴人格占主導地位;當一個人是奴才時,柔弱人格占主導地位。由于同一個人總是處于一種奴才與主子地位的不斷互換中,所以,同一個人也就總是處在柔弱與殘暴人格的不斷轉換中。從中國歷史來看,柔弱與殘暴的有機統一是中國農民人格的一個顯明特點。一極是柔弱,一極是殘暴,不均衡的社會制度使二者得到了有機結合,并統一于一個主體之中。同時,殘暴與柔弱又互相補充。殘暴是對柔弱的一種自我平衡和補償,柔弱又誘致和促生著殘暴。三是自尊與自卑人格的兩極統一。一方面,當一個人處在弱勢時,體制的因素會促使其加重一種自卑心理;另一方面,當一個人處在強勢時,體制因素促使其產生出一種強烈的自尊心態。四是內圣與外王人格的兩極統一。內圣體現的是一種理想的人格境界,是一種以仁德為核心的人格構成。外王是指治國平天下的事功。從理論層面看,內圣始終處于主導地位,外王事功不過是其邏輯的必然結果。但理論與現實往往是互補和相反的。現實中最缺乏的,往往是理論上最提倡的。從現實層面看,外王是處于主導地位,而內圣則是內王的邏輯結果。內圣是手段,外王才是目的。在一個人治的專制主義環境中,一個人要想建功立業,通過內圣途徑實現外王目的,也符合統治者的統治要求。當然,如果你不想選擇建功立業,也可以選擇消極無為,這也是統治者不提倡也不反對的。二、封建專制集權為什么會在中國產生并能持續幾千年時間?

首先,歷史的發展是偶然性與必然性的一種統一。歷史的發展既具有偶然性,也具有必然性,中國封建集權體制的產生也不例外。從中國歷史發展的進程看,一系列偶然的事件構成了中國歷史發展的必然。解釋歷史,既要重視偶然性,也要重視必然性。必然性與偶然性的有機統一構成了歷史發展的整體性。歷史的軌跡只能在這種整體性中得到最終解釋。

其次,統治者歷來喜歡集權,這為集權統治在中國的產生與延續提供了一種需求基礎。美國著名學者費正清指出:“皇帝嚴禁任何對立的權威存在,也不放過任何可課稅的盈收,以防其獨攬的大權遭到挑戰。”②恩格斯指出:“集權是國家的本質、國家的生命基礎,而集權之不無道理正在于此。每個國家必然要力求實現集權,每個國家,從專制君主政體起到共和政體止,都是集權的。美國是這樣,俄國也是這樣。沒有一個國家可以不要集權,聯邦制國家需要集權,絲毫也不亞于已經發達的集權國家。”③

再次,特定的社會經濟結構為封建集權體制的產生提供經濟基礎。中國小農經濟的社會經濟結構是產生中國封建集權體制的經濟原因。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一文中指出;“小農人數眾多,他們的生活條件相同,但是彼此間并沒有發生多種多樣的關系。他們的生產方式不是使他們互相交往,而是使他們相互隔離。……由于各個小農彼此間只存在著地域的聯系,由于他們利益的同一性并不使他們彼此間形成任何的共同關系,形成任何的全國性的聯系,形成任何一種政治組織,所以他們就沒有形成一個階級。因此,他們不能以自己的名義來保護自己的階級利益,無論是通過議會或通過國民公會。他們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別人來代表他們。他們的代表一定要同時是他們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們上面的權威,是不受限制的政府的權力,這種權力保護他們不受其他階級的侵犯,并從上面賜給他們雨水和陽光。所以,歸根到底,小農的政治影響表現為行政權力支配社會。”④

第四,戰爭體制的延伸。早在19世紀,斯賓塞就提出,戰爭所要求的組織能力、它的等級制和中央統帥機制最終從軍事方面擴展到社會。這種對戰爭在國家進程中作用的說明,至今仍為許多學者所贊同。有些歷史發展的個案也比較明顯地反映了這一點。從中國的情況看,也不能排除戰爭因素對集權體制的形成所起的推動作用。

第五,中國的封建集權體制與血緣宗法制度緊密相聯。血緣宗法制度的最大特點就是父權的神圣性。父祖是家中的主宰,家族中的所有人口,都處于他的絕對權力之下。所以,中國的封建集權體制,實質是中國家族權力結構的一種外推。

第六,文化的原因。由于中國社會沒有發展出一套獨立于權力體系的信仰價值系統,所以集權體制也就失去了一種文化上的制衡,這對消解集權體制是極為不利的。而儒家文化又是封建集權體制延續的衛道士。在中國封建社會,孔子和老子只所以能存在,就在于,孔子在為“吃人者”服務,老子遠離了“吃人者”;否則,二者就只能被“吃人者”所吃。為“吃人者”服務,最終只能使“吃人者”更有力和更強壯,讓其活的更長,吃的人更多。

第七,地理環境的因素。集權體制的形成與特定的地理環境也有著極大的聯系。馬克思在《不列顛在印度的統治》一文中指出:“氣候和土地條件,特別是從撒哈拉經過阿拉伯、波斯、印度和韃靼區直至最高的亞洲高原的一片廣大的沙漠地帶,使利用渠道和水利工程的人工灌溉設施成了東方農業的基礎。無論在埃及和印度,或是在美索不達米亞和波斯以及其他國家,都是利用河水的泛濫來肥田,利用河流的漲水來充往灌溉渠。節省用水和共同用水是基本的要求,這種要求,在西方,例如在弗蘭德斯和意大利,曾使私人企業家結成自愿的聯合;但是在東方,由于文明程度太低,幅員太大,不能產生自愿的聯合,所以就迫切需要中央集權的政府來干預。因此亞洲的一切政府都不能不執行一種經濟職能,即舉辦公共工程的職能。”⑤在《東方專制政治》一書中,卡爾·奧古斯特·威特福格爾對農業灌溉形式與社會組織機構之間的因果聯系提供了一個綜合性的分析。威特福格爾認為,在特定的環境資源條件下,“只有通過群體的勞動才能引入和積蓄大量的水。這種群體勞動必須是協調一致的,有紀律,有領導的。因此,大批農民要征服干燥的低地和平原,在沒有機器技術的情況下,只得希望有一個能使其獲得成功的組織機構:他們必須相互協作,服從統一的權威領導。”⑥并且他認為,這種灌溉型的政府本質上是專制暴政性的,而不是慈善性的。“水利化的國家是一個管理型的國家,管理確實對人民有利。但是由于這些統治者通過操縱它來維持自身的地位和富貴,他們的政治就不可能是慈善的。當一個海盜駕船去販賣奴隸時,他的行動不會有仁慈的因素……他可以對被他控制的人偶爾略施小惠,但這不是主要目的。一旦要作出選擇,他將擴充自身的利益,而不是他人的利益。”⑦

三、封建專制集權體制的優勢

封建專制集權體制雖然禍害無窮,但在一定條件下尤其在當政者優秀的情況下,也有其積極作用。一是在政治上,有利于國家的統一和一個強大國家的建立。二是在經濟上,有利于建設一些大型的公共工程,能較好發揮規模經濟作用和優勢。三是在文化上,有利于社會主導價值體系的建立和維護,同時也有利于一些大型文化項目的建設。當然,上述優勢的主要目的是為統治者提供精神和物質兩方面的收益。如果能有一些利民的作用,其最終目的仍是統治者收益的極大化。相反,如果當政者糟糕,上述優勢就會走向它的反面,甚至情況會更差。

四、未來中國社會發展的一種路徑選擇

回顧歷史,展望未來。中國的發展最終必須是政治文明、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協同推進。其中政治文明是解決中國社會發展的關鍵因素,物質文明是解決中國社會發展的基礎因素,精神文明是解決中國社會發展的主導因素。具體來看,筆者認為,中國的發展主要應體現以下原則。一是地方自治化。可考慮以縣為自治單位,取消地級市,將省改為自治單位的聯席單位并執行自治縣與中央政府的中介職能。可考慮在現有行政區劃的基礎上,適當擴大縣的地域范圍,同時也要考慮適當增加省的數目。二是政治民主化。民主化是大勢所趨。民主是自由的前提條件。恩格斯指出:“國家的范圍一方面是個人,另一方面是世界歷史。集權則使雙方都遭受到損害。如果國家把本來只歸歷史享有的權力攫為己有,它就消滅了個人自由。歷史從來就有權而且將來也永遠有權安排單個人的生活、幸福和自由,因為歷史是全人類的事,是種族的說明,所以它本身是起主宰作用的;誰都不能對抗歷史,因為歷史是絕對權力。”⑧三是生活社區化。四是文化多元化。五是社會法治化。六是發展科學化。

注釋:

①「法」孟德斯鳩著:《論法的精神》上冊,商務印書館1961年版,第154頁。

②費正清著:《費正清論中國》,第25頁。

③弗·恩格斯:集權與自由,《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第396頁,1982年12月第1版,北京。

④《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93頁。

⑤《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145頁。

⑥《東方專制政治》耶魯大學1957年版,第239頁。

⑦《東方專制政治》耶魯大學1957年版,第126頁。

⑧弗·恩格斯:集權與自由,《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第394頁,1982年12月第1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