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行為可訴性研究論文

時間:2022-08-25 08: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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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行為可訴性研究論文

下崗職工趙某以販賣蔬菜維持生計,經常到蔬菜批發市場進菜。2001年2月25日凌晨,趙某在向某村村民宗某批購青菜時,遇到縣工商局的工作人員高某和黃某等市場管理人員正在向宗某收取5角錢的攤位費,宗某說自己今天只有30把青菜,要求少交1角錢。高某不同意,堅持要收5角錢。此時,站在一旁等待與宗某進行交易的趙某說了一句“交就交4角吧。”就這么一句話惹怒了高某,于是高某和黃某等人即拉住趙某,先是拳打,其后高某又拿出電警棍對趙某的腰部、肩部擊打,趙某被打倒后,高某又在趙某的太陽穴猛戳一下,趙某當即昏迷。

經縣級醫院診斷,趙某頭部、左眼球以及左肩左腰多處挫傷,頭痛頭昏,視力減退。4月18日被轉市級醫院治療。診斷為慢性閉合性顱腦挫傷。經治療用去醫療費2萬多元,其中高某所在單位經某派出所要求給付了5500元,之后就不肯再付錢,趙某因無錢交醫療費而出院。出院后趙某向縣人民法院起訴工商行政管理局,要求判令確認其在執行職務行為中的違法行為和該行為導致的損害賠償責任。縣人民法院于2001年6月21日作出行政裁定書,認為縣工商行政管理局與原告趙某之間不存在具體行政行為,趙某不是行政相對人,不能提起行政訴訟,而只能提起民事賠償,裁定對趙某的起訴不與受理。

趙某對縣人民法院的裁定不服,向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01年8月20日裁定認為,縣工商行政管理局并未對趙某實施具體行政行為,故趙某并非行政相對人,該案不屬于行政訴訟受案范圍,原審人民法院裁定正確。因此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見《中國律師》2002年第10期)

筆者認為,原審法院和二審法院的裁定是不正確的。該案屬于行政訴訟的受案范圍。分析如下:

在該案中,無論是原審法院裁定不予受理,還是二審法院駁回上訴,其理由都是縣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工作人員高某等人實施的不是具體行政行為,而是個人行為。因此,在工商行政管理局與趙某之間不存在行政法律關系。所以趙某要尋求法律救濟,也只能提起民事賠償,而不能提起行政訴訟。誠然,我國《行政訴訟法》第2條是規定,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只能就行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的具體行政行為提起行政訴訟。而且在最高人民法院1991年的《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1條也曾對具體行政行為作出界定:“具體行政行為是指國家行政機關和行政機關的工作人員、法律法規授權的組織、行政機關委托的組織或者個人在行政管理活動中行使行政職權,針對特定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就特定的具體事項,作出的有關該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權利義務的單方行為。”如果說根據《行政訴訟法》第2條的規定,結合1991年的司法解釋對具體行政行為的規定,本案中兩級法院的理解還勉強可以的話,那么,隨著該司法解釋被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于1999年11月24日通過的《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該解釋于2000年3月10日施行)取代后,法院再作這樣的理解就缺乏依據了。

由于原司法解釋中對具體行政行為的規定,隨著行政合同、行政指導等新型行政行為的出現以及《國家賠償法》中對行政賠償范圍的規定,而顯得越來越無法適用。新司法解釋放棄了原司法解釋中對具體行政行為的界定,在其第1條第1款明確規定:“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對具有國家行政職權的機關和組織及其工作人員的具體行政行為不服,依法提起訴訟的,屬于人民法院行政訴訟的受案范圍。”在其第2款中對行政訴訟受案范圍的排除事項作了列舉式規定。從新司法解釋第1條的規定可見,其對行政行為采取了廣義的界定。即所謂行政行為,簡單地講就是行政主體及其工作人員所實施的與其行使行政職權相關的行為。這種廣義的定義除明顯地表現在行政行為的主體上外,還表現在行政行為的內容上。行政行為內容上的擴大最典型的表現就是,將行政法學界多年來的重要研究成果-行政事實行為涵蓋進去了。而本案中高某等工商行政管理人員毆打趙某的行為恰恰就是行政事實行為。因此,趙某就此而提起的訴訟理所當然屬于行政訴訟的受案范圍。

新司法解釋的這一規定還解決了原司法解釋與《國家賠償法》之間的矛盾,從而也為解決類似上述案例的問題提供了依據。《國家賠償法》第3條規定:“行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在行使行政職權時有下列侵犯人身權情形之一的,受害人有取得賠償的權利:……(三)以毆打等暴力行為或者唆使他人以毆打等暴力行為造成公民身體傷害或者死亡的;(四)違法使用武器、警械造成公民身體傷害或者死亡的;……”這里的行政行為更加清楚地包含了行政事實行為,其中第三、第四項即為典型的事實行為,與原司法解釋對具體行政行為的規定是矛盾的。也就是說,事實行為按照原司法解釋的規定是不屬于行政訴訟的受案范圍的,而按照《國家賠償法》的規定又屬于行政賠償的范圍。這種矛盾在一段時期內曾造成實務中的困難。上述案例中法院的理解實際上就是受了這種矛盾的影響。實際上,《國家賠償法》頒布以后,就有學者認為,具體行政行為的涵義已經突破了原司法解釋的規定。只是學理的解釋一時還無法克服法律規定之間的矛盾。而新司法解釋的出臺則使其與《行政訴訟法》、《國家賠償法》在相關問題上一致了。所以,將這些法律規定結合起來考慮,上述案例中趙某的訴訟屬于行政訴訟的受案范圍是很明顯的。

有一點必須指出的是,新司法解釋出臺后理論界和實務部門有不少人認為,它比行政訴訟法擴大了受案范圍。筆者認為這種理解是不正確的,既有違法理,也與事實不符。相反,新司法解釋只是糾正了原司法解釋對具體行政行為的過于狹窄的理解,恢復了行政訴訟法對受案范圍的規定。